村裡的胡三爺做了幾十年的棺材，他家不僅賣棺材，還賣線香紙錢蠟燭。

唐和秦羽先去買了些線香蠟燭和紙錢，然後再轉道去李家。

李家門口掛著白燈籠和松枝，進門就能看到靈堂，出了一口棺材外，還擺著裝有靈位和祭品的香案。

李復披麻戴孝跪在香案旁邊，眼睛已經哭腫，臉蒼白，下上滿是鬍渣，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老李還在牢裡，李嬸猝然去世，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苦苦支撐。

這景實在是淒涼得很。

唐喚了一聲李大郎。

李復擡頭，見到是和秦羽，勉強直起上半：“你們來了啊。”

“我們來拜拜李嬸，”唐將手裡的東西放到香案旁邊，有心安李復幾句，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只能乾地出兩個字，“節哀。”

“嗯，謝謝你們。”

秦鎮越和秦穆抱著一堆東西進來，有火盆、香爐、白麻布……

他們看到唐和秦羽來了，腳步頓了頓。

“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來看看你們，順便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唐手接過香爐，輕輕放到香案上，然後剛纔從胡三爺那裡買來的線香點燃上去。

蠟燭也點燃好，紙錢放進火盆裡，火苗竄了起來。

秦穆將白麻布扯開，掛在靈堂兩側。

秦鎮越對李復說：“這些麻布是我們找村裡那些老人借來的，等下我把名字告訴你，回頭用完記得還回去。”

“嗯，謝謝你們。”

這兩天李復說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謝謝。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表達自己對秦家的激之了。

這世上多的是錦上添花之人，卻見雪中送炭之人。

像秦家這樣的好人，實在是不多見了。

唐擼起袖，跟秦穆一起打掃衛生。

秦鎮越和秦羽坐在旁邊，跟李復商量這次喪事的章程。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哭聲。

“我那苦命的兒啊！你怎麼走得這麼早啊？！”

唐停下作，循聲去，見到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在兩個媳婦的攙扶下走進靈堂。

那個老婦人哭得呼天搶地，幾乎要背過氣去。

“老天爺啊！你爲什麼如此狠心，要搶走我兒的命啊！”

見到唐目好奇，秦穆低聲跟介紹那三個人的份。

“走在中間年紀最大的婆婆，就是李嬸的親孃，我們都孫婆婆，扶著的兩人是兩個兒媳，你們孫大嬸和孫二嬸。”

“哦。”

唐盯著孫婆婆看了許久，常年勞作讓臉上佈滿風霜，兩鬢已經生出白髮，乾瘦的形有些佝僂。

讓人意外的是，周纏繞著黑氣息。

那些黑氣很淡，若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來。

但它們確實是存在的。

唐每次看到這種黑氣息，就肯定沒有好事，直覺告訴，面前這位孫婆婆應該快要倒黴了。

此時的孫婆婆緒非常激。

用力掙開兩個兒媳的手，撲到香案上，抱著李嬸的靈位使勁哭，一邊哭還一邊罵。

“你這個傻閨，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咋就連條狗都不如呢？你做什麼要尋死啊？有什麼事解決不了，非得要想不開去跳池塘自殺啊？！”

李復起初還沒什麼反應，一臉的麻木冷漠。

直到孫婆婆說到尋死自殺的時候，李復猛地站起，大聲說道：“我娘不是自殺的！是被人害死的！”

他這一聲喊得震天響，嚇得孫婆婆愣了下，隨即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反問。

“我閨是被人害死的？是被誰害死的？”

李復死死盯著：“就是被你們一家給害死的！”

孫婆婆臉一白，表變得極其驚恐，有些佝僂的軀晃了晃，顯得搖搖墜。

孫大嬸和孫二嬸連忙走過來，一左一右地扶住孫婆婆，兩人沒好氣地瞪了李復一眼。

“你這小子知不知道什麼做禍從口出？你什麼證據都沒有，上下皮子一，就把殺人的罪名推到咱們上，你是想害死我們全家人嗎？”

“就是！我們好歹也是你的外家，跟你是正正經經的親戚，你對我們是有多大的仇，非得要將這殺人的髒水往我們上潑？！”

“今天我們看在你剛剛失去親孃，打擊太大以至於神志不清胡說八道的份上，可以姑且將這次的事揭過去，但以後你要是敢到嚼舌，那就別怪我們不念親戚之，直接去找村長和里正做主，讓他們教教你該怎麼對待長輩。”

“哼，我們可憐你沒了孃親，想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結果反被潑了一的髒水，真是晦氣！”

……

孫大嬸和孫二孃都不是省油的燈，就跟機關炮似的，吧嗒吧嗒地說個沒完，把李復的臉說得越來越難看。

李復忍無可忍，扯著嗓子打斷兩人的話。

“你們若真是問心無愧，爲什麼昨天我去找你們的時候，你們要閉門不見？有人親眼看到我娘在臨死前回過孫家，可你們卻謊稱本沒有回來，你們滿口謊言，不是心虛又是什麼？！”

孫大嬸和孫二嬸被被問住了。

兩人暗中換了一個眼神，似乎都沒想到李復會當著外人的面，將這件事給挑開。

此時的孫婆婆還在哭。

一邊抹眼淚一邊碎碎念：“我可憐的閨，從小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後來嫁出去了，過了三年才懷上，好不容易生下個兒子，眼看兒子長大人，馬上就要家立業娶媳婦了，卻雙一蹬就撒手西去了。當年那個算命先生果然沒說錯，你就是個天生苦命，活著不到福，希你下輩子投胎當個男人，男人可以當家作主，可以支撐家業，可以不用看別人的眼過活……”

孫大嬸和孫二嬸假裝沒有看到李復充滿敵意的怒視，兩人陪著孫婆婆一起哭。

“阿復他娘實在是太苦了，家裡男人還在牢裡，自己就稀裡糊塗地走了，這讓姑爺回來後該怎麼辦啊！”

“阿復他娘讓娘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不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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