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仙道貴生

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似是已經盼等待了兩千年的迴應。

雲琴幾乎以爲自己是在夢中一般，怔怔失神了許久，方纔自這清風，明月之中，覺到了眼前的男子並非是如同煙霞雲氣一樣虛無縹緲的幻夢，而是真實存在著的。

時間在此刻失去了意義。

雲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邁開腳步的。

不知道自己如何越過了那一張古琴，如何越過了這十步的距離，越風，越山巔掠過的雲，然後展開雙臂，一下撲那影的懷中，一直到了真切覺到了懷中影的真實存在，一直到了那悉的溫度和心跳傳遞而來。

才更爲真切地確認，這並非是自己一廂願的幻夢。

他真的回來了。

雲琴不自覺越發用力地抱了他，而那道人也同樣，抱著妻子懷，鼻尖似乎嗅到了雲琴髮梢的淺淡香氣，這兩千年的離別，那闊別如此之久的懷念終是被消弭，本來會以爲的諸多反應，如還會如當年那樣，會如炸了的貓兒一般，張開小在肩膀上咬上一口的見面‘迴應’也不曾有。

不需言語，不需什麼其他的作。

只是安靜相擁，已是極好。

最好。

時如化作了一罈酒。

便是連風也溫。

不知過去多久，雲琴似乎微微一怔，齊無自久別重逢之後的欣喜之中回過神來，他和雲琴分開，只出手來攬著妻子的腰肢轉，看到了泰山上面，幾個山神拉不住一個小姑娘，讓這小姑娘到了這泰山山頂上。

這孩子生得雕玉琢，雖以長生者的生命長度，還只是個小孩子。

但是眼底靈流轉，目沉靜，卻極可，已可以可以看得出未來的風采絕世，模樣有些像是雲琴，但是那種氣質和沉靜之，卻又如年時候的齊無，本是擔憂自己今日不好好修行，惹惱了母親，才讓母親在山巔琴。

於是就抱著書卷苦讀，總算是把這一篇道經給讀通了。

然後便開心地抱著書跑到了泰山山頂上，便撞見了這一幕，如此即便是自小便活潑，天然爛漫的雲琴都是面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而那小姑娘，則是大有年時雲琴般的，不退不避，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那道人神溫和，走到了小姑娘面前，微蹲下子，和這孩子雙目平視。

溫和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著他，臉上沉靜沒有表，卻忽而鬆開手來。

那一卷道藏落在地上，碧霞展開雙臂，語氣糯道：

“爹爹，抱。”

道人臉上綻出溫暖笑意，也出手臂，將這孩子抱在懷中，然後起，曲起手臂給這孩子當做了座位，讓坐在那裡，一隻手則是朝著後面出，攔著雲琴，碧霞似還是擔心眼下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沒有睡醒做得一場夢，小手下意識出，死死抓了那道人肩膀的裳，甚至於還抓住了他一縷鬢角黑髮。

這一幕祥和，落於那諸泰山山系諸神眼中，卻如是天上起了驚雷般的巨大事，他們因極激，就連脣都微微抖了下，恍恍惚惚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往前一步，便要半跪於地行禮，口稱府君，卻被那年輕道人手攔住。

縱是起，卻也是難掩面上激之，只想著立刻就要速速去報信，以告知這天上地下，六界羣仙諸神，泰山府君，業已歸來，擡起頭時候，卻見那道人攬著自己的妻子，和兒說著什麼話，那孩子出手把玩著父親鬢角黑髮，似極有興趣，還微微扯了扯。

是祥和的一幕，卻也讓周圍聞訊趕來拜見的諸泰山山系諸神角咧了咧。

抓泰山府君，鎮天大帝的髮梢。

普天之下，六界外。

除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做這樣的事，敢做這樣的事。

……………………

冬日轉暖，就算是了春，眼下比起幾千年前的春日終歸是要更爲暖和些的，老屋子的屋頂上積滿了雪，也慢慢融化水，順著傾斜著的屋檐往下面滾落下來，落下屋檐，連了一長串的珠簾，落在地面的磚塊上，便是一陣清脆的聲音。

剛暖了的酒還冒著熱氣，倒杯盞裡面。

一盞黃酒，看著山河轉春，氣質溫醇的子看著久別歸來的孩子，看著他低著頭，和那乖巧的小姑娘說著什麼，一切都如同是幻夢一般，如今這孩子，也已是有孩子了。

素來像是有用不完活力的小碧霞，這些天來卻是表現得乖巧可，孩子們心底裡面，對這個世界萬都有些自己的衡量標準，像是走路一定走到影裡面，不能夠跳出去半分，或者說要幾下打落樹上一枚枝葉，不可以多出一次。

這小姑娘心底裡面，約莫是覺得自己若是乖巧好好修行些的話，這個像是做夢一般回來的爹爹就不會離開了，便是往日裡面最不喜歡的枯坐打坐，吐納煉炁，若是這孩子父親親自教導，卻也能夠坐得住，坐得穩了。

媧皇娘娘道：

“這孩子，這幾日卻是乖巧了，就是不知道，這能夠乖巧多天。”

小碧霞就小步跑到了媧皇娘娘旁邊，出小手拉著這位天上地下最寵小碧霞的媧皇娘娘手臂，然後仰起一張白淨可的小臉，瞪大眼睛看著媧皇娘娘，然後又小聲翼翼地說：“碧霞不乖的嗎？”

又無辜又可，媧皇娘娘的心便是要化開來了，便是幾次懶，卻也原諒了去，有時就連那最是恣意隨的伏羲，也頂不住這樣的一招，也只好嘆一口氣，任由那孩子騎在自己肩膀上，五湖四海地去遊玩。

去北海釣鯨，東海觀日。

世人都知道，伏羲的忌名單裡面，眼下又多了一個不能惹的。 媧皇娘娘便也笑著道：“乖啊，娘娘有說小碧霞不乖嗎？”

后土皇地祇娘娘看著媧皇，無奈搖了搖頭，想要說什麼，卻又想到了，自己的表現似乎並不比起媧皇娘娘好多，於是打算說出來的話，便也是沒有那麼地有底氣了，看著齊無，詢問道：

“那麼，無，那終劫所化之神魔，確確實實已消亡了嗎？”

齊無微微頷首，道：“自然這樣。”

他語氣平和，講述著那神魔最終的結局，神魔真在外潰散化作了星河，而那神魔本的一點真靈和齊無墜下了人間，一局棋，對弈三百年春秋，便也是鋒廝殺了三百年春秋，終是敗亡，最終殘留的一縷真靈化作一枚石頭。

那已不再是下一個紀元開天闢地的神魔。

而是在兩千年前被齊無以那一劍拉到此世的此世生靈，齊無將那一枚石頭洗練，而後將其放在了泰山主脈的玉皇頂上，且讓地脈流轉沖刷，讓其徹底此世間，吸收這天地靈氣華。

“或許有朝一日，祂不會作爲負開天闢地的神魔，而是此世之生靈誕生於此世，爲泰山一系的戰神，那時候，該有一劫，由他所破。”

后土皇地祇娘娘聽聞此言，微微失神。

看著眼前平和說出這些話語來的道人。

不知不覺，當年那持劍行走於人間九州的年道人，卻已是有這樣的手段和目，齊無注意到了后土皇地祇娘娘的目，擡眸笑問道：“娘娘，怎麼了？”

“沒什麼。”

后土皇地祇娘娘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慨道：“只是覺得。”

“無你長大了啊。”

道人溫和回答道：“我也已經有幾千歲的壽數了，總也該做些該做的事……開天闢地的職責也已被我打斷，作爲古代神魔的力量散盡了，剩下的這基，或許還有再來的機會。”

這一次，道人目看著遠青山，層層的烏雲散開來了，從雲霞的隙裡面傾瀉流淌，落在上，讓人心中自有了一暖意，道人看著這天地生機，萬象更新，輕聲道：

“仙道，貴生。”

“太出來了，兩位娘娘，無先告辭了。”

齊無起，剛剛還在媧皇娘娘懷裡的小碧霞跳到了地上，噠噠噠跑到爹孃旁邊，媧皇娘娘無奈看著這孩子，而後道：“無要去哪裡？”

齊無已經回來數日了，菩提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日就已來這裡拜見過，其餘如牛叔，岳父岳母，這些故人朋友，都已見過了，齊無擡眸看了看天闕，讓小姑娘坐在自己肩膀上，笑著道：

“天地偌大，我終究會去一趟天庭，完當年的約定。”

“不過，在這之前，我打算帶著孩子在人間玩耍一番，算是彌補一番我這父親的缺失。”

道人笑著道：“山高水長，兩位娘娘，他日無再來叨擾。”

“碧霞，去和兩位娘娘道別。”

小姑娘開心不已，朝著兩位極寵自己的長輩揮手，嗓音清脆悅耳道：“媧皇娘娘再見！后土娘娘再見！”

兩位娘娘笑著點頭，這世上多有離別，但是對於他們來說，相見也並非是什麼難事，看著齊無，雲琴，還有碧霞的影漸漸遠去了，兩位娘娘聽到風中傳來的聲音，聽到了那道人詢問道：“碧霞想要吃什麼？”

“糖葫蘆！”

“昨日不是已吃了嗎？”

小姑娘沉靜思考。

嗓音清脆，一字一頓，認真地道：

“昨天吃掉糖葫蘆的是昨天的我，可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已經不同了。”

“所以，今天的我沒有吃到糖葫蘆啊。”

於是道人不住大笑搖頭，了腰背，讓小姑娘子都晃了晃，不覺得害怕，只是難得開心笑起來，齊無道：“好，那就讓今天的碧霞吃今日的糖葫蘆，那麼，明日的你想要吃嗎？”

小姑娘眼底亮瑩瑩的，道：“那要問明天的我啦！”

齊無不住微笑。

后土皇地祇娘娘莞爾，道：“真的是，卻是個猶如年無聰明，卻又似雲琴般，裡調皮的孩子啊。”

媧皇娘娘笑著道：“不也好？”

“若是生出個如北帝般的格，豈不是悶了？”

“不過，無說，當年之約……”

看著齊無遠去背影，不由有幾分疑：

“又是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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