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脆的聲音響起,說實話,聲音不大。
但是落在了右弼星君的耳朵裡面,卻是比起雷部三十六雷將齊齊揮舞戰錘轟擊天闕的靜都要大了,一時間腦殼兒都有些麻。
他用盡了當年轉戰羣妖諸魔當中的氣魄。
耗盡了扛起山嶽的力量,這才把角給下來,神肅穆,道:“真的是,年輕人,不檢點,咳咳咳,不檢點啊!”他轉過來,然後裝作纔看到了北極紫微大帝那一支玉筆,大驚失:“啊?”
“天工部的東西,質量當真是越來越差了,法寶竟然如此崩碎了。”
“帝君,屬下這就立刻理掉。”
他看到紫微大帝那一副畫卷上面滴落下來的墨,神微有凝固。
頭皮發麻?
全都麻了!
紫微大帝淡淡道:“不必。”
他隨意鬆開手,任由那一支筆折斷的下半部分在手中消散化作齏,而後負手而立,看著這前繪製了一甲子這麼長時間的畫卷,看到畫卷之上那一滴滴落下去,將這幅畫整神韻都破壞掉的墨。
神平淡,緘默許久。
就在右弼星君心逐漸都往下沉下去的時候。
北極紫微大帝忽而搖了搖頭。
他屈指叩擊虛空。
這一幅被左輔右弼星君認爲,代表著北極紫微大帝蓄勢而來的畫卷,就在頃刻之間,化作飛灰,崩碎湮滅了,而北極紫微大帝的氣韻仍舊幽深寧靜,甚至於可以說,比起先前更爲深邃悠遠。
就彷彿這一幅畫和他的氣機積蓄,並無半點關係。
彷彿北極紫微大帝的心境早已經圓融從容,毫不凝滯於外。
也不必需要經過蓄勢之流的手段,積蓄自的氣機,制自的殺氣。
右弼星君再度爲紫微大帝的境界所震,卻忽而聽聞北帝開口,語氣平淡吩咐道:“右弼。”
!!!
右弼星君一個冷,旋即踏前一步,沉聲道:“臣下在。”
北帝寬大的墨袍服拂過前面,淡淡道:
“去星河之,讓真武魔前來此地,本座有事要和他談談。”
右弼星君驚愕,道:“帝君方纔不是說,而今勢力不明。”
“真武魔大帝纔剛剛走天庭,此刻貿然來紫微宮之中,容易引來諸多不必要的麻煩嗎?”
紫微大帝淡淡道:“本座改主意了。”
“去。”
“將齊無。”
“【請】——來。”
……………………
星河之,雲霞流轉,天河之中的水流泛起漣漪,倒影天觀雲海,一縷一縷漣漪水波,皆是粲如明霞一般,白北帝子直接撲倒了堂堂真武魔大帝,這樣的發展,讓周圍的時間都彷彿凝固住了。
左輔星君的角微微勾起,然後似乎意識到了雲之沂還在。
於是又艱難地了下去。
織臉上似乎有訝異。
雲之沂的思緒則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毀滅的打擊。
臉上老父親慈和欣的微笑還沒有來得徹底鋪展開來,就已經徹底凝固,旋即在下一刻化作了沸騰的怒火。
“我焯!!!”
自老黃牛那裡學來的妖族俚語罵街的話幾乎不經頭腦就噴出來,雲之沂大怒,不顧彼此之間的戰力差距,直接反手自虛空之中出一柄巨大無比的重劍,雙手扛著就要往前衝,卻被雲之沂和左輔星君生生拉住了。
“雲哥,你冷靜些。”
“星君,星君,且不要魯莽啊。”
“焯,你們放開我!放開!”
“我一定要劈了你!”
某位一手帶大兒的老父親道心崩潰中,卻給死死拉扯住,齊無看著眼前的,亦或者說都已經很難說是了的雲琴,眉宇清冷,黑髮,玉簪,白,神劍,氣質凌冽,絕世人。
只是眼裡的溫暖,會讓人下意識忽略這種絕世清冷劍仙的容貌。
“一甲子,一甲子。”
“伱走的時候怎麼不說是一甲子的?”
雲琴咬牙切齒,怒視著眼前的道人,後者一開始被好友的作弄得稍有些手足無措,快就收拾好了道心,他的道心仍舊沉穩平和,溫和道:“這些事,我之後有時間的話,自然會講給你聽。”
“不過,雲琴你得要先起來了,否則,雲叔可能會直接提著劍劈了我。”
如此,才飄然起來,堂堂正正。
道人盤膝坐起,見兩人分開來,那邊兩個真君都險些拉不住的雲之沂這纔是稍微冷靜下來,心底裡安自己道:“沒什麼,沒什麼,畢竟是一甲子沒見了,他們兩個青梅竹馬的,嘩啦一下六七十年沒有見到,不要說見面了,就連口信都沒有一個。”
“肯定是會很想念的。”
“對,是這樣的,是這樣。”
“人之常人之常,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擁抱一下雖然說稍微有點點過了,但是嚴格說起來,倒也沒什麼。”
雲之沂催眠自己功。
勉勉強強把法寶收起來了,而後重新喚來了力士,將桌子重整,斟來仙茶,並五果子,點心收拾了一桌子,這才閒談一番,說這一甲子諸事,齊無諸事暫且不提,天上就算是看不真切,也能知道個大概。
卻又談起雲琴的事。
雲琴卻是好生修行,並於第十年時間打遍了天界鬥部諸星君星的同輩,旋即將他們盡數都打得服氣了,然後提著劍前去挑戰北帝子的時候,才被左輔右弼星君告知,已經完了北帝子的挑戰和修行。
自己就是北帝子。
若是想要挑戰北帝子的話,也就只好自己打自己,左手打右手了。
復又十餘年間,修功法,外練劍訣,又蒙北極紫微大帝賜下諸多法寶,丹藥,隨著老黃牛一併閒散度日,毫無追求地過了這麼長時間的雲琴,終於在出生之後的基礎上更進一步,證得了地仙境界,稱之爲仙。
兼且勇猛進,步步更甚,則終有一日,可證真君無錯。
便是帝君境界,也不是斷無可能。
“雲琴天賦不錯,又有北極紫微大帝親自指點,比我二人進境更快,我等用了千年有了真君境界,之後這幾千年來,竟然是寸步未進,自始至終都是在這真君境界上打轉,不過徒勞。”
“以雲琴之天賦,道心,想來長則五千年,短則三千年,則必然踏足帝境,只是不知有沒有這個機緣就大品了。”
雲之沂頗爲驕傲。這段時間和諸星君好友,往日故談論起來,他都是以此爲傲。
今日又順勢說到這裡,尚未自傲什麼,卻瞅到眼前道人,臉上已浮現出來的笑容凝固——後者修爲業已真君巔峰,用了不到自己等十分之一的時間,更有大功,也已經被破格加封爲真武魔大帝,四方外,皆敬重其威。
雲之沂說著說著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最後長嘆口氣,道:“不行,和你小子,實在是沒法說。”
他連悶了好幾口酒。
憋氣啊!
不過說起這裡來,齊無倒是有些好奇,左右環顧了下,道:“說起來,牛叔呢?”
雲之沂搖了搖頭,道:
“老黃?他的兩個結義兄弟回來了,難得一聚。”
“而今不在這裡,卻是去兜率宮之中尋自家兄長去了,說是有什麼大喜事。”
織道:“這個我倒是聽聞老牛說了些。”
“說是自家的結拜大哥,當年太上道祖坐騎青牛,困頓在真君巔峰許久歲月,而今遊歷百年,不知道從何高人那裡得了些機緣,終於踏破關隘,得以登臨帝品,所以才設下宴席,廣邀好友,前去吃酒。”
雲之沂不由嘆息道:“帝境啊。”
他的臉上有些惆悵,有些羨慕,慨道:
“只是帝境,就已經極爲難得了,更何況是大品呢?”
“卻不知道青牛道友是得了什麼機緣,遇到了哪方高人,困頓許久的關隘,竟是一朝踏破,往日同爲真君,此番登天爲帝,卻是徹底翻天覆地,再不復如往日了啊。”
雲之沂不由慨嘆:“當真是令人羨慕。”
“雲琴,無,你們也要注意了,無暫且不提,琴兒你若可勤修行,真君層次斷然阻攔不住你,六界外,天資縱橫者不可勝數,各有天賦,真君之前,或者說帝境之前,修爲高歌猛進的不在數。”
“但是一旦到了真君巔峰,就反而越發止步不前了。”
“有八百年之真君,有千年之真君,亦有萬年之真君,到了這個關卡上,卻是要勇猛進,維繫道心不墜,亦或者,就如同青牛道友一般,得了機緣,遇到高人,方纔可以一招踏破此關。”
“你們可記住了嗎?”
“哎,卻也不知老牛去和青牛聊了些什麼,若是可以問問看,是遇到哪位高人,才得以突破的,那就好了。”
雲之沂和織桌案對面。
齊無面不改。
雲琴倒是眼觀鼻,不甘心,老實得很。
齊無忽而覺到一笑意,微微垂眸,看到那邊老老實實坐著的角帶著笑,眼底淌著,雖然說是正坐在那裡,脊背也得筆直,子卻還是小幅度地一晃一晃,鬢角黑髮垂落。
很開心。
不管是齊無,還是雲之沂夫妻都可以覺到那‘莊雅’面容下的開心,這讓雲之沂的一口酒差點沒有梗在嚨裡面直接嗆死,著杯子的手掌都在微微抖著。
此刻心底裡面還在不斷的安自己。
冷靜,冷靜。
許久不見的朋友突然出現在自己邊,自然會覺到開心的。
深呼吸,覺心臟悶是正常的。
人之常,人之常!
雲之沂勉強喝了口酒,笑道:“卻不知道,老牛現在在聊些什麼。”
“他要在這兒就好了啊。”
卻在這個時候,憋笑的左輔星君忽而微怔,聽到一聲傳音,旋即神變得鄭重起來,當即起,衆人皆轉過頭來,看到天邊兒一道流飛速靠近,這一道湊近了來,方纔看到那流之下乃是穿甲冑,外罩錦袍的右弼星君。
右弼星君拱手一禮,先是見禮,而後看向那邊的道人,道:
“真武魔大帝,帝君有請。”
右弼星君是直屬於北極紫微大帝麾下戰將,他口中的帝君,自然只是北帝,齊無微微擡眸,道:“好,我明白了……”旋即起,對雲之沂和織行禮道歉,以此請辭。
雲之沂第一次鬆了口氣心底裡面倒是恨不得這個道人快快離開。
臉上卻是出來了些許憾的神,道:“啊,這麼快便要離開了嗎?”
“真是憾啊。”
齊無離別的時候,卻是聽到那邊的道:“等一下。”
穿白,清淨清冷,至看上去是清冷劍仙的微微揚眉,道:
“你一下就走了一甲子,還告訴我說,會很快回來,本姑娘當時就決定,到時候一定要狠狠咬你一下子!”
道人神溫和,道了一聲好。
然後,這位在天界名號已響徹的帝君出手來,袖袍翻卷,主撤開來了上的防,否則的話,以此素質,以及天地人神鬼五炁流轉,怕是會把的貝齒給崩了。
他噙著笑意。
此刻終究還是帶著和朋友玩笑的氣度。
帶著些微對於朋友的寵溺。
下一刻,白皙的手掌按在他的手腕上,而後五指握住手腕,擡起手手掌。
拉著放開自防和氣機流轉的道人,往自己的這邊一拉。
道人踏了半步,流轉自然的道心微怔,眼底愣住。
青在眼前晃,發出了細微的流,而後脣溫熱,印在肩膀上,吐息噴在了髮梢落在鼻尖,帶著些微的花香和果香,牙齒皮的如同白玉,而在牙齒之間,似乎還有的。
下一刻,牙齒咬下去。
微有刺痛。
白的袖袍翻卷,和青衫道袍翻卷在一起。
時間彷彿在這一剎那凝固,怒吼掀桌子的雲之沂,還有天邊的雲霞,都凝固了,道人道心流轉,自然而然,吾見山河,見風雲,見山海,見天地萬自然,自然而然,而後再這一瞬間泛起了一漣漪。
砰!!!
心臟突然超過以往極限地跳了一次。
萬彩濃郁,旋即晃起來。
朝著後面跳了一步,旋即得意洋洋道:
“咬手臂,我纔沒有那麼傻!”
……………………
北極紫微宮,北極紫微大帝看了一眼坐於下首,被擊穿的道人。
正如上清大道君的靈預,太上玄微,真武魔大帝被‘擊敗’了。
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太上玄微。”
他原本是打算要說著伏羲和南極長生之事,可是想到了先前的諸事,決定先把另外一件事提起來,他把紫微劍放在桌子上,然後淡淡道:
“卻不知,汝何日前來談正事。”
“和雲琴結爲道?”
章節報錯 分給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