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替我下棋

齊無將自己買來的東西都放了背後的劍匣裡面，而後忍不住地打開了敖流老先生給他的那一卷手稿，只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慢慢翻看著前行，這是修行神通的手稿，卻也是一卷棋譜，其中一開始講述圍棋的【氣】，復又延到了修行者的【炁】。

言：【棋法，道爲經緯】。

“按先天爲炁，後天爲氣，宇宙萬，莫非炁所孕育，炁本至清至純，故能運轉不息。”

其中將棋的落子和水霧的神通都聯繫了起來。

頗爲玄妙翔實。

而到了最後，則是指出了人生之炁和天地間水氣的相同之。

年道人看著那不過寥寥四十五字，忍不住低語琢磨：“居則蓄，蓄則，則下，下則定，定則固，固則萌，萌則長，長則優，優則天。天幾舂在上；地幾舂在下。順則生；逆則死。”

忽而覺到了一側的氣息。

年道人止住腳步，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悉的招牌——萬事不通。

兩側的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但是這裡卻是一片清淨模樣，那邋遢的算命先生看著齊無，眸子裡倒是有些許的驚愕，齊無同樣如此，年道人把手稿收好，平了上面因爲翻閱而出現的褶皺，將這一卷書放了袖袍裡面，而後微微拱手道：“又見面了，先生。”

那算命先生道：“你不該來的。”

他的眉皺起來：“跑容易被捲麻煩裡面，你不知道嗎？”

他說話的語氣頗不客氣。

但是卻是好心。

齊無聽出這句話裡的意思，詢問道：“是因爲下雨的原因嗎？”

算命先生稍微有些不耐煩道：“你知道了，還來問我麼？！”

“現在的年輕‘傢伙們’，怎麼一個比一個氣大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

這句話並非是說的齊無，但是年道人也看到了這個素來慵懶和邋遢的算命先生很是有些煩躁，想了想，道：“先生當時，究竟是算出了什麼？是直接把該下雨的雨量說出來了嗎？”

算命先生搖頭道：“我算出了雨量，但是我本沒有和他賭。”

“只是告訴他，這一次的雨水和往日不同，往日他下雨多了了，倒也是無妨的，世界如此之大，就連國家都不知道有多，縱然腳下是這世間最中心的國家，可一國一郡之地的某一場雨，上面並不會太在意，不會如此苛刻，可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決然不同。”

“我說他最好老老實實下雨。”

“若要賭約，下次再說。”

“看來他還是沒有聽勸。”

旋即冷笑道：“罷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好死！”

“但是伱出現在這裡，倒是讓我意外。”

這算命先生看著齊無，一雙灰的眸子，道：“畢竟，今日和那老傢伙下這一局棋的，【本該】是我，你竟然去下了我該下的一局棋，竟也用了，【本該由我】來下的棋譜。”

“此事意外，也很讓人好奇。”

年道人怔住，旋即意識到了一點。

他在下棋的造詣只能夠說是尋常，之所以能夠和研圍棋許久的老者下棋，還每每讓老者苦思冥想，是因爲曾經在黃粱一夢中，看到過這一千古殘篇的破局之法，而今看來，原本這一篇千古殘局，該是眼前的算命先生和敖流老先生一起下棋，並且解決了的。

夢境和現世彷彿又有一次微妙的錯，讓年道人心底泛起一漣漪。

算命先生搖了搖頭，道：“但是你終究把棋局下給那傢伙看了，既然已經下了棋局，那麼這件事是你做還是我做，並沒有什麼差別了，但是給你個忠告，這段時間，儘可能往這城池裡面來了。”

“這兒鬧禿驢了。”

年道人怔了下，才知道這句話是化用了【鬧鬼了】的意思。

可見牢。

可知眼前這位算命先生，非但是很討厭他這樣的小牛鼻子，也很討厭大和尚。

算命先生擺了擺手，示意齊無回家去，自己則是慢悠悠起，道：“小傢伙回家去睡覺，先生我今日要去平康坊裡，找我相好的小娘子聽琴呢，就不留著你在這裡閒聊了，再說了，暮鼓馬上就要敲了，你若是三百聲後還沒能出門便是犯了宵，小心屁上捱了板子。”

齊無聽出了算命先生的意思，起告辭，想了想，道：

“那位下錯了雨的水神，會怎麼樣呢？”

算命先生道：“會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啊。”

他擡起頭看著天空，道：“現在，那年輕的水神應該過去了幾日忐忑，覺得當時我的警告只是在故作聲勢，因而在水神宅邸之中邀請好友前來，一邊取笑於我，一邊晝夜不停地飲酒歡樂吧，但是山間的蟲兒就會知道，雷霆若要大作，一開始就該是寂靜無聲的。”

“常人只覺得一切平靜，觀天象者才知抑恐怖。”

“現在雷府的諸多雷將只是在各完善陣法，以雷聲和霹靂攪碎逸散的邪氣。”

“同時在查驗陣法出問題，去確認邪氣逸散帶來的後果。”

“而這後果的嚴重程度，決定了那水神的下場，若只是陣法出了紕，邪氣雖然有所外散，但是未曾導致妖魔滋生，未曾令衆生難，那麼尚且還有一周旋的餘地，可若是邪氣流轉而出……”

已經收拾了東西，把桌子上的紙筆，鎮紙等東西用萬事不通這四個字的旗子一裹，夾在胳膊下面的算命先生聲音頓了頓，道：“讓祂自求多福吧，我可懶得去給天庭打小報告，可說到底，天庭恐怕已經鎖定是誰做的了，哪裡還需要我這樣的算命人來說呢？”

“若是雷府諸將出面，或可有一轉圜餘地。”

“可若來的是【北極驅邪院】……”

齊無道：“【北極驅邪院】？”

他記得自己的老師也提起過這個名字。

算命先生看他一眼，皺了皺眉，道：“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老師到底是怎麼教你的？！”

“放羊的嗎？”

“真是個老牛鼻子，沒見過這樣不負責任的！”

他有些煩躁，似乎要趕時間，最後還是耐著子道：

“你聽好了，我長話短說，天上有各府各司，其中最能打的是爲雷部，自號【每司各有猛將吏兵，統攝四院，威靈浩博，豈同他部之兵】，雖然能打，卻也脾剛直，極爲自傲。”

“其次是鬥部，其中鬥部的意思是【周天星辰鬥宿】，且鬥有神，府有樞，樞有相。故上清玉樞院又名鬥樞院，是鬥部的所在；而同時執掌這鬥部和雷部的，名爲北極中天紫薇太皇大帝。”

“統率諸星，掌握五雷。”

“是爲四之首。”

齊無道：“北極驅邪院屬於鬥部嗎？”

算命先生臉上浮現出一嗤笑，指點道：

“猜測對了一點，北極確實是星辰，但是你也要看看北極代表著什麼。”

“北極是紫微星啊。”

“【北極驅邪院】，可是隻對這四之中執掌天庭戰鬥兩部的北帝本尊負責。”

“注意，是直屬負責，完全不必去上稟其餘的諸府仙神，因爲北極驅邪院的院主正掌，正是北帝自己，其職責乃爲監察天下鬼神，神不履其職則爲邪，證據確鑿，不必稟告玉帝知曉，可就地斬殺之。”

“所謂北極驅邪院者，乃【三界糾察之司，萬邪總攝之所】，行其法者，則上通章奏，下達文移，救死度生，誅妖滅怪，考治鬼祟，除勘妖邪，是其職也，殺戮最重。”

“若遇妖邪，【只殺不渡】！”

“北方主死之名號，由此而來。”

“若是到了【北極驅邪院】那一步……”

“嘿，三清道祖出面都不好使了。”

“三清四五方。”

“證據確鑿的況下，四之首的北帝可不賣那三位面子，便是那玉清十二聖真犯了，也得去驅邪院裡斬一遭，北極諸聖皆是那天上的戰神，既是天庭星君，又是雷部之屬，鬥戰之威，實在可怖至極。”

算命先生聲音頓了頓。

他看著眼前的年道人，對其師承和來歷並沒有毫的興趣。

自靈趨吉避兇。

完全生不起一去看的念頭。

甚至於連對‘自己爲何不想去查一查這年的來歷’這件事本都沒有好奇。

只是隨自然，搖了搖頭，道：“小傢伙，聽我一句勸，在家裡窩著吧，現在就只是等待著那幫雷府的諸神修補陣法完，再勘定損失，只能希這件事在【雷府】這一步就結束，有個收尾……”

“千萬千萬不要驚了【北極驅邪院】那幫子殺胚。”

年道人道謝：“多謝先生指點。”

算命先生搖了搖頭，並不在意，只隨意道：“就當做是你幫我下了這一局棋的謝禮吧。”

旋即轉，漫步而去，年道人忽而又見到一名穿著灰服的僧人出現。

僧人看了齊無一眼，只是溫和頷首行禮。

而後如風一般地掠過。

便直追著那算命先生去了，可是算命先生不不慢，卻恰到好在和尚之前，邁步走了【平康坊】，【平康坊】裡面是整個城池裡面的最繁華區域，裡面每日晚上，花樓歌舞不休，雖然有宵，但是宵主要是針對著主幹道，這【平康坊】的風景卻不會管理。

裡面鶯聲笑語，歌舞不休，那懶散算命先生了花樓，轉過對那和尚道：“你今日還是遲了。”

僧人搖了搖頭，也不著惱。

只是坐在這歌舞繁華的花樓前面，安靜打坐等待。

似頗爲執著的模樣。

注意到年道人的視線，回過來，微微笑著一禮。

PS:

行氣法決爲春秋戰國時代古，道家丹修行的起源·《行氣玉佩銘》，聞一多先生譯版。 щщщ ⊕TTκan ⊕￠O

雷部和北極驅邪院參考道藏《上清玉府五雷大法玉樞靈文》，《五府冊文正法》紫薇大帝是道藏的設定，不是封神那個伯邑考，那個太弱了。

封神演義這麼寫，許仲琳不怕被那幫修北帝法的戰鬥狂道士們捆起來揍嗎？

(本章完)

分給朋友：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