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無衝著那男子拱手一禮，道：“見過這位，這位大哥……”

然後又看向那一隻比起他見過所有野都要大而健碩的黃牛，也微微行禮，道：

“也見過這位牛大哥。”

黃牛似對於年的知禮守節頗爲滿意喜歡，牟牟了兩聲，稍微用子蹭了蹭那年人，高大的漢子臉上神也不自覺和許多，大笑著道：“好孩子，好孩子，原來卻是我冒昧了。”

復又看向老者，道：“給您每三百……”

老人微微咳嗽一聲。

男子面不改道：“咳咳，是。”

“每三百天才一次的……米都準備好了，也做好了飯，釀了酒。”

“就等著您來呢，雖然多出了這個小兄弟，但是準備好的糧食也是足夠的。”

“請。”

老人笑著點頭，這位高大男子在前面引路，齊無環顧周圍，發現這裡不但是有田地，也有灌溉著田地的水道，有著一個水庫儲水，像是一個農莊，只是再看，卻發現這個高大的男子笑容溫和樸實，雙手袖口挽起，出結實的手臂，行走的時候像是不通修行的凡人，卻也有一種從容不迫的覺。

注意到了齊無的注視，那男子笑著垂眸，對他點了點頭。

而後讚歎道：“是悟很好的孩子啊。”

“您的眼，還是一如既往的挑剔。”

他知道，這位老先生時常行走於天下，遇到心上佳的人，並不吝嗇於傳授些許法門，但是能夠讓老人記下名字的，無不是心契合，悟也上佳的那種，這樣的人，其實也是有些的，都在修行上得到了不錯的就。

“無且去隨意走走，看看。”

老人似乎和這漢子有話要說，讓齊無先去各玩賞，年行禮應是，而後揹著劍匣就在這一地方行走來去，見到那些水稻長得巨大，散發靈韻，就連那個灌水的池子都並不是凡俗之，散發一靈氣。

齊無看到了這灌水水池旁邊立著一座石碑，上面寫著文字，龍飛舞。

“【九坎】？”

“是九道壑的意思嗎？”

齊無疑。

“噗呲，怎麼可能那樣直白啦。”

正疑著，背後傳來一聲銀鈴般的笑聲，齊無轉過來，看到背後一名看去才十三四歲模樣的，穿著淺青裳，紗襬上面寫著花鳥圖案，正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揹著劍匣，穿著藍布裳的年人。

“你是客人嗎？”

“我這裡好久都沒有客人來呢！”

那似乎很看到外人，湊上前來，眸子黑亮而大，笑容清冽。

齊無不聲地後退了一步，拉開到了合適距離，拱手微微一禮，將自己隨著老者前來訪友的事說出來，那點了點頭，似乎是鬆了口氣，瞭然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跟著長輩來找我爹爹的啊，那你的輩分和我差不多嘛。”

“畢竟有些客人看上去雖然也很年輕，甚至於比你和我看上去還要小。”

“但是其實格很暴躁，歲數又很大的。”

“當然啦，輩分也很大！”

“大得嚇死人那種。”

“你不是這樣的人，真的太好啦！”

吐了吐舌頭，顯然對某些事心有餘悸，而後問道：

“你從哪裡來啊？”

“你什麼名字？”

“你來，我來帶著你轉轉我家啊。

”

天天然純質，笑意燦爛，似乎是因爲難得有同齡人來到這裡而開心。

齊無拱手道謝。

沿著道路走，頗爲開心地介紹著整個島嶼的風景緻，不過齊無能夠看到，其實除去了他們在的這一片農田屋舍，整個島嶼還是很大的，幾乎一眼不到頭，而那似乎也很前去其餘地方，只是說那裡很荒蕪，不用去看。

事實上是種植著稻草的地方，就已經非常大了。

況且風景尤其秀麗，年揹著劍匣，步步前行，聽著那談論這個家中的風景，也講述著人世間的風，他的經歷不多，但是有黃粱一夢，有澹臺煊掙扎一生的《仙錄》，諸般風，也在眼中，也在心中。

談論起來了外面的風，倒是吸引著這個滿臉嚮往和好奇。

很惆悵地嘆了口氣：

“真好啊，外面。”

“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

齊無道：“你爲什麼想要出去？”

那指了指周圍，道：“如果你一輩子都在這裡看著這樣的風，你不想要去外面看看嗎？再說了，我爹爹和娘娘就是在外面認識的啊，爲什麼爹爹不讓我出去？”

齊無道：“伱娘也在這裡嗎？”

“我是晚輩，還是客人，該要去拜見一下才是。”

“不在啦。”

擺了擺手，示意眼前年不用這樣，解釋：“孃親現在是在另一個地方的。”

“唔，你問爲什麼？因爲很久很久之前，我爹爹和孃親在同一地方任職，當時我孃親出比較高嘛，爹爹是護法將領，每日相見，就互有好，被發現了，爹爹當時只是個護衛嘛，就被卸了職責趕了出去，後來孃親也跑出去，和爹爹在【外面】相逢。”

“好不容易排除萬難親，後來又被拆散開來了。”

“雖然說最後似乎是有一位開了口，沒有到太大的指責，也是被安排下來了好重的任務。”

“每年只有年中能夠見一面而已。”

齊無道：“每年見一次？”

“那你不是每年只能見一次母親嗎？”

那卻顯得不是那麼在意：“是啊。”

“但是平日裡我們也是可以寫信談的，所以還好啦。”

“也有【圓顯形之法】，沒關係。”

“呼，走得好累呢。”

“你也坐下來吧。”

坐在旁邊的青石上，然後解下了鞋子，踏著羅踩了一道水流裡面，這是灌溉農田的那些水流引出來的一條支流，這一條支流不去灌溉農田，就只當做觀賞之用，那呼地呼了口氣，又笑著道：“這【九坎】的水，用來泡腳是很好的哦，很能舒緩神，你要不要也試試？”

齊無看到眼中澄澈純粹。

那是一種向著認識的同齡人朋友介紹很得意之的得意洋洋。

微微笑道：“那就謝過……”

他解下了劍匣，也解下了薄底的鞋子，把腳水流裡面，確實是，有一種冰涼涼的覺，讓齊無有種舒緩的覺，彷彿軀的疲憊都被盡數消解了，他道：“說起來，你還沒有說，【九坎】是什麼意思呢？”

雙手撐著兩側的地面，擡起腳踩踏著水面，看著紋路漣漪。

聞言笑起來道：“啊呀，你來這裡，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典故呢？”

看著天空，漫不經心，回答道：

“因爲由九顆星辰組的星宿，本來就做【九坎】啊。”

“這有什麼好問的呢？”

齊無怔住。

看到這九坎之水清澈見底，而後各脈合流，匯了那磅礴無比，齊無從不曾見過的河流之中，一切似乎已經持續了很長的時間，想了想，點頭道：“原來如此， 是以天上星辰星宿的名字來爲這裡的水流支脈取名字嗎？”

“很有趣啊。”

歪了下頭，沒有糾正某個錯誤，只是疑道：

“有趣在哪裡？”

齊無指了指那邊的遼闊河流，回答道：

“這樣的話，如果這真的是九坎之水的話，我們豈不是在天上星辰組的河流裡面濯足嗎？”

“天河濯我足。”

“倒是很浪漫大氣呢。”

“像是神仙會做的事。”

眸子亮起來，看了看自己經常做的事，忽而燦爛笑起來。

越想越是興，然後一下抱了下藍衫年，大聲道：“還有這樣的解釋嗎？！”

“還可以這樣解釋嗎？！”

“好大氣魄！”

“你真的是個很有趣的天才啊！”

“我認識的傢伙裡面，從沒有誰能說出這樣的話啊！”

只是十三四歲的孩，齊無眸子清澈，沒有侷促，更無邪念，回答：“我只是恰逢其會而已。”那拍了拍齊無的肩膀，坐回去，滋滋地想著這個說法，記下來——比起只是不願修行出來懶，這樣的話語無疑更是氣勢磅礴呢。

下次就可以這樣和爹爹還有老師他們說！

一邊閒聊著，齊無慢慢睏倦，也就學著那個一樣往後，躺在了地面上。

藍衫的年裡咬著塞過來的芽，雙臂枕在腦後，看著天空。

奇怪啊。

他漫不經心地想著。

今日天上，怎麼不見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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