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依梵卻不以為然地笑了,若不是眼中有水閃爍,不知道的還以為陳述的隻是一件無關痛的小事。
「什麼這樣那樣的?你說的沒錯啊,你死了我還有兒子,我沒有什麼活不下去的,人總有一死,你隻不過是先走一步,真的,你說的很對,龍靖騰,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我都聽你的,我就按照你為我鋪好的路去走,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嗎?你說出來,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我會讓你走的安心。」
表現出絕對的乖巧懂事,過分輕鬆的語氣騰升出一詭異。
和剛才崩潰控訴的簡直判若兩人。
龍靖騰像看到了一個沒有靈魂的破敗木偶,難以想象。
每一句話都讓他膽戰心驚。
他雙手用力把勒,按到自己的懷抱,呼吸驀然變得急促異常,下擱在瘦削的肩膀,最後艱難啞聲道:「我錯了……」
「……」
他說他錯了。
他終於知道他是錯的了。
尹依梵眼淚滾滾而下,哭的無聲。
雙手攥著他前的襯,張對準他的肩膀就是一咬,用了十足的狠勁,直到嘗到了腥味。
……
大片的從明窗戶傾灑進來,視窗送進來的清風驅散了殘留的腥味。
家庭醫生清理掉托盤上的醫用紗布,拎著醫藥箱離開。
原本在客廳裡幹活的傭人全部被打發出去,尹依梵坐在沙發上,手和腳都著一層紗布,清麗的小臉沒什麼,神木然。
「事到如今,你們還要打算向我瞞什麼嗎?」
左烈麵憂心,抬頭看了一眼,「尹小姐還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我還不知道的。」尹依梵往樓梯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問:「當初到底是誰下的毒?」
說起這個,左烈便一臉痛恨,「是宮茉莉!」
「是?」尹依梵眸震。
時隔三年,這個名字被提及,果然又不是什麼好事。
「尹小姐還記得三年前那場龍轉的婚禮嗎?」
「嗯。」當然記得,當初龍靖騰藉此算計了宮茉莉,最後宣誓的變了和龍靖騰。
「爺拋棄了宮小姐,導致宮家麵盡失,連同牽連的商業利益一落千丈,宮家怒氣難消,多次向龍家得不到滿意的代於是就公然和龍家宣戰,打,老爺擔心宮家會聯合其餘家族打龍家,造不可控的局麵,索,他就約了宮小姐進行了一次會談,最後他們談攏了,毒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你是說龍老爺和宮小姐合謀一起給龍靖騰下的毒?」尹依梵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虎毒不食兒,龍老爺居然會同意這種荒唐的做法……
這是一個父親能幹出來的事嗎?!
「對,他們都想藉此控製住爺。」左烈滿臉痛心,「但老爺也是被宮小姐騙了,老爺以為那隻是控製人神的藥,但沒想到宮小姐給的是能夠致命的毒藥。」
龍老爺想要的是龍靖騰能一心為他所用,穩固家族事業發揚大,創造無限利益。
但宮茉莉想要的是他的命!
原來從那時開始,宮茉莉就已經這麼恨龍靖騰了。
尹依梵抿了抿蒼白的,開口問道:「那後來呢?龍靖騰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中毒的?」
「就在爺回到龍家和老爺正式攤牌想奪回小爺的時候,老爺就是在那會暗中派人對爺下手的。」
尹依梵對這個有記憶。
所謂的「奪回來」就是那會他們剛舉辦完婚禮躲在海邊別墅那會。
假孩子的事被拆穿後,意識到孩子還在龍老爺手裡,龍靖騰就跟承諾過一定會把兒子帶回邊。
於是在他們重逢的一個星期後,他決定一個人回龍家。
清楚記得,那時對他耍過脾氣,想跟他一起,可他就是不準。
每天就隻能待在別墅苦等訊息,後來等的實在坐立不安,就瞞著他潛龍家,隻為看他一眼。
結果,剛好目睹了他滿傷痕。
他被龍老爺用了家法,打的遍鱗傷。
左烈將往事簡單捋過一遍,說到重點,「就在尹小姐你來龍家看爺的那一晚,是爺第一次毒發,那晚我送你離開再回去房間看爺時,發現他已經吐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嘶——」
尹依梵手指扣著手掌的紗布,用力過猛是把它扯了下來,牽上麵的傷口再次撕裂,很快有跡滲出。
原來就差一點。
如果早些發現,就沒有後麵的三年之別了。
至能陪在邊久一點。
就差一點!
「再後來呢?」尹依梵滯滯地問。
「再後來就是宮小姐綁架了尹小姐你的事徹底惹怒了爺,爺索和龍老爺挑明要條件。
老爺就要爺在最短的時間剷除一切阻礙龍家發展的絆腳石,確保龍家在未來十年能夠長盛不衰,家族地位無人能超越就答應爺把小爺帶走。
往後無論爺做什麼,他都不再乾涉。」
尹依梵突然覺得可笑,「不是說龍家的子嗣絕不能流落在外,必須要在龍家培育才麼?龍老爺這就答應了?」
「或許是老爺對爺僅存的那點愧疚之心吧,宮小姐不肯給解藥,爺的毒讓找來的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加上那時小爺況也不樂觀,三番兩次下了病危通知書,老爺他是放棄了。」
一向分外重視子嗣繼承人的龍老爺不僅放棄了龍靖騰,還放棄了sion。
好聽點就是放他們自由,不再以大家長的威勢著他們,難聽的就是讓他們自生自滅。
畢竟在龍老爺眼裡,那時的龍靖騰和sion都已經無藥可救,可就算無藥可救,他也要榨乾龍靖騰最後一價值。
嗬嗬。
愧疚之心?
龍老爺?父親?
他也配?!
這時,螺旋樓梯的出現了一道拔的影。
龍靖騰穿著一灰的家居服站在樓梯拐角,俊臉是極致的蒼白,唯有一雙眸子黑的深邃。
他修長的雙手按在扶手,就這麼不聲看著遠正在往事重提的兩人。
左烈繼續道:「之後,爺用了一切辦法將宮小姐所屬的宮家一房趕盡殺絕,功把宮小姐的父親拉下了宮家家主之位,再協助已經拉攏好關係的宮家二房功上位,宮老爺當場氣的舊病複發,一房就這麼沒落了。」
那時,龍靖騰想方設法羅列好了一張各大家族利益糾葛的龐大關係網,他步步對癥下藥。
但凡能夠威脅到龍家發展的家族他都做好牽製準備,確保在十年之,他們都毫無能力打到龍家。
龍老爺的要求他做到了。
「尹小姐,三年前爺帶著小爺狠心離開你並不是他願意的,爺也是迫不得已啊……」
「……」
當然知道,事到如今還不清楚就是個傻子了。
sion那時病重,連他自己也已命懸一線,他沒有任何把握讓他們父子兩人活下來。
他是擔心無法接這個局麵,索就瞞著一走了之。
分手是個把痛苦降到最低的好辦法,把他當負心漢總比知道他們死亡好。
都是為了。
「老頭讓我在你和家族之間做選擇,我選了家族,因為我放不下至高無上的權勢和榮耀。」
「他的存活率很低,昨晚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這個孩子不會為你的束縛……」
「你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以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尹依梵,一切都結束了……」
原來三年前他說所謂的結束就是這個意思。
所謂「不會再有人找麻煩」不過就是他早已替踏平了荊棘。
「那宮茉莉呢?你們就真的沒有辦法出解藥?」尹依梵問道,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龍靖騰上的毒。
「我們當然有試過。」左烈沉重嘆氣,「隻是……宮小姐在那場炸中不知是不是有了後癥,整個人變得時而正常時而瘋癲,有一次我們抓了,通過父親做餌出解藥。
表麵答應的爽快,結果把我們騙到船上,當著爺的麵把解藥全部倒進海裡,還說口口聲聲說世上再也找不到能解毒的葯,要爺盡煎熬而死。
後來就被哥哥宮世峰救走,之後好一陣子杳無音信,但沒過多久,宮世峰突然使人送來一瓶說能遏製毒緩慢發作的葯,但需要條件作為換。」
「什麼條件?」
「他要爺幫助他們一房重新奪回宮家家主之位,並且要為他們開拓海外市場,所佔收益的百分之八十都歸他們,如果爺能答應,他能保證爺的毒在五年之不會傷及命。」
重新奪回家主之位,如果壯大了宮家,豈不是又對龍家地位造威脅。
龍老爺願意看到麼?
再讓對手死灰復燃,這也應該不是龍靖騰想看到的。
但宮世峰有人的籌碼……
尹依梵擰眉,「所以龍靖騰是答應了?也就是說這些年你們都和宮茉莉兄妹有聯絡?」
「不錯,我們雖然和宮世峰有牽製,但還是會尋遍名醫為爺看病,宮世峰他會每隔三個月就來送一次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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