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趙軍往永勝還槍，將56式半自還給了周國，周國也沒虧待趙軍，把他那棵掛管槍送給了趙軍。

後來隨著趙軍際面越來越廣，他就不缺半自用了，然後李寶玉接過了那棵掛管槍。

再後來李寶玉工作忙，他就不怎麼跟趙軍上山了，但那棵掛管槍一直掛在李家西屋。

這可不是佔著茅坑不拉屎，這是爲了鎮宅！

之前魏鐵媳婦犯外科病，就曾來找趙軍要過子彈殼。

在本地就有那樣說法，上山打圍的刀、槍都能辟邪，炮手就更不用說了。

趙軍上輩子的時候，他媳婦馬玲信鬼信神，有一次趕上趙軍下楞場不在家，他家兒子高燒不退，馬玲花重金請來老韓太太在家跳神。

沒想到的是，那邊狐仙剛上，趙軍忽然回來了。那天趙軍臨時回家的原因是他檢尺的林班路過一幫野豬，趙軍想打獵便回家來取槍。

當趙軍進屋的一瞬間，老韓太太一下子就清醒了，上的神也跑沒影了。也正是從那以後，馬玲不再信那些七八糟的，而是專心研究祖傳偏方。

此時聽趙有財要掛管槍，李大勇自然不會有意見，但他卻問道：“大哥，家有半自，你拿掛管幹啥呀？你要上嶺南下地槍去啊？”

之前趙軍以炸子加地槍獵虎，李大勇就以爲趙有財要故技重施。

“我下那玩意呢？”趙有財不屑地道：“這回再讓我撈著槍打，我一槍就能給大爪子撂那兒。”

趙有財說這話時，語氣中是滿滿的自信，將一旁的李大勇都給染了。

但轉念一想，李大勇又問趙有財說：“大哥，那你還拿掛管幹啥呀？它能有半自快嗎？”

“半自，我不得揹著嗎？”趙有財小聲道：“掛管槍我給它一拆，槍管、大槽拆兩軲轆，往我這棉猴兜裡一揣，誰也看不著啊。”

“大哥，伱真去呀？”李大勇皺眉問道：“到時候我嫂子不得跟你急眼吶？”

“同意我去了！”趙有財很理直氣壯地說：“急什麼眼？”

“你可拉倒吧，大哥。”李大勇低了聲音，說道：“你聽兄弟的，你再等一天，讓小軍往嶺南那邊打個電話問問。”

“問啥呀？”趙有財斜了李大勇一眼，道：“兄弟你咋那麼實在呢？他問能問出啥來呀？”

原來趙有財早就猜到了王蘭的心思，而他竟然有了揹著王蘭直奔嶺南韓宋堡子的想法。

“大哥，那你也得等一天吶！”李大勇勸趙有財說：“小軍那邊不給你辦，你再自個去，我嫂子說不出來啥。要不得，肯定得不樂意啊？”

聽李大勇此言，趙有財陷了沉默。

而這時，李大勇趁熱打鐵，繼續勸說道：“大哥，你信兄弟的再等一天。要走也明天再走，到時候我擱組裡查查，要有森鐵往雙馬架去的木材車，讓他們給你捎著，那不省著你走了嗎？”

“也行。”趙有財聽李大勇說的有理，稍微一點頭，就聽後“汪”的一聲，冷不丁嚇了趙有財一跳。

“我艸！”趙有財猛地一轉，正看到趙軍站在門口。

“汪！汪！汪！汪……”狗仗人勢，青老虎看到主人出來，兇悍地扯著鏈子，向趙有財發出聲聲咆哮。

“我特麼的！”趙有財轉直奔青老虎，青老虎見狀轉就往窩裡跑。

衝到狗窩前，趙有財雙手扶著狗窩，將腳踹窩裡，但卻控制著鞋底踹在青老虎面前的空。

“爸！爸！”趙軍連忙跑過來拽住趙有財，趙有財往後一退，青老虎便從窩裡探出頭來。

這時候青老虎反而不咬趙有財了，而趙有財指著青老虎喝道：“明天特麼給你賣嘍！”

趙軍連忙安趙有財，然後跟李大勇說了要狍子的事，李大勇二話不說，便往他家後院去給趙軍挖狍子。

“你又要狍子幹啥呀？”趙有財見狀，便問趙軍說：“昨天剛給完你李叔，今天又讓人出來！”

這事辦的確實有問題，趙軍答道：“我想拿那狍子看看我們組長去。”

“看他幹啥呀？”趙有財問，趙軍答道：“到那兒跟他說說，再給我幾天假。”

“嗯？”趙軍此話一出，趙有財小眼睛圓睜，忙問：“你請假幹啥呀？你都多長時間沒上班了？”

趙有財怕是王蘭和趙軍說了什麼，讓趙軍請假和自己去嶺南打虎。

這時院裡就他們爺倆，趙軍拉著趙有財到倉房門口，小聲說道：“我懷疑咱昨天挖那財寶窖底下還有東西！”

“啊……”趙有財一聽趙軍如此說，便知趙軍請假並非是要與他同去打虎。

“嗯？”趙軍狐疑地看了趙有財一眼，他納悶趙有財聽到這個消息爲啥一點都不激呢？

“兒子，你請假是要去找東西呀？”趙有財甩手，道：“那你去吧，爸就不跟你去了哈。”

“啊。”趙軍越來越覺趙有財有些奇怪，而這時李大勇拽著凍一坨的狍子從後院回來，將狍子往兩家隔牆一放，喊道：“軍吶！”

趙軍上前接過狍子，只聽趙有財在後問道：“兒子，你啥時候走啊？”

“那我不得吃完飯嗎，爸？”趙軍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然後把狍子放在了背。

……

吃完飯，趙軍穿上服就走，他得趕在徐寶山上班之前過去。

而此同時，馬家飯桌上，

馬洋快速地將自己碗中的酸菜炒土豆拌飯劃拉進，然後把碗筷一撂，右手手背一抹，便道：“爸、媽、姐，我上學（xiáo）去了！”

說完，馬洋下炕就往西屋跑。

回到房間以後，馬洋拽過他那書包，看了一眼夾在語文書裡的紅髮卡，接著套上棉襖便往外跑。

“哎？”王翠花抻脖往窗外看了一眼，好奇地道：“這孩子今天這麼積極呢？”

差生哪有上學早的？

聽王翠花的話，馬大富一邊夾菜，一邊道：“是不是又尿炕了？”

馬洋九歲那年，有一天早晨五點多鐘起來，穿服、背書包就要上學，給一家人都整懵了。

直到馬玲迭被的時候，才發現那孩子尿炕了。

馬洋跑出家門，沒跑幾步就看見了騎托的趙軍。

“軍哥！”馬洋衝趙軍招手大喊，道：“捎我一骨碌！”

趙軍聞聲見是這小子，掉頭來到馬洋前，停車問道：“你這麼早幹啥去？”

“上學啊！”馬洋手往南邊一揮，道：“軍哥，你要不順道，你就給我送到屯口。”

“上來吧。”聽馬洋這麼早就去學校，趙軍有些詫異，但上卻說：“我一腳油就給你送過去了。”

“謝謝軍哥！”馬洋很有禮貌地向趙軍道謝，然後上車坐到了趙軍後。

而這時，趙軍很八卦地問道：“小弟，那髮卡送給你小同桌沒有？”

馬洋角一扯，覺趙軍這老小子快趕上李如海了，一天啥都打聽。

但坐人家車了，馬洋只能如實答道：“沒送呢，我今天給。”

“你這孩子真能磨蹭。”趙軍忍不住叨咕一句，然後才啓車奔屯南而走。

……

“你別躺著了。”在外屋地刷碗的王蘭喊趙有財，道：“你出去點塊松明子！”

“幹啥呀？”吃完飯躺在炕頭菸的趙有財一愣，皺眉問道：“你一大早晨就折騰啊？”

“我讓你去，你就剎愣的得了。”王蘭催促道：“晚上涮羊，你不吃啊？”

聽王蘭如此說，趙有財從炕上起，裡嘀咕道：“這敗家娘們兒，家裡活多了，心刺撓啊。”

“你叨咕啥呢？”王蘭約聽見趙有財嘀嘀咕咕，雖然沒聽清楚他到底說的啥，但王蘭覺那老小子沒憋好屁。

“沒事兒，沒說啥。”趙有財從裡屋出來，對王蘭說：“蘭吶，想著今天讓兒子往嶺南打電話哈！”

“啊？啊……”王蘭敷衍地應道：“放心吧，忘不了。”

王蘭話音剛落，聽到屋外響起兩聲狗，還不等王蘭往外張，就見趙虹、趙娜從裡屋跑出。

“媽，鈴鐺來啦，我們上學去了！”趙虹和王蘭招呼一聲，便帶著趙娜往屋外跑去。

同時，李家的李小巧也張羅去上學，但比趙虹、趙娜能磨蹭，這時候還沒穿外呢。

“小哥！小哥！”李小巧抱著棉襖，喊在西屋李如海，道：“你給我穿服！”

“你可別磨蹭了！”金小梅一把奪過李小巧懷裡的棉襖，三下五除二地給套上，然後拿過書包塞給李小巧，道：“趕去，別讓人家等你。”

李小巧抱著書包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衝西屋喊道：“小哥，我上學去啦！”

“哎，小妹慢點兒哈！”在炕上看小人書的李如海隨意地應了一聲，而這時穿服準備上班的李寶玉眼神古怪地看了李如海一眼，問道：“咋的，你又給啥好啦？”

“沒有。”李如海不承認李寶玉卻是不相信，只道：“你不給好，能這麼黏糊你？”

……

趙軍騎著托，先把馬洋送到永安中學，然後直奔永福屯。

一路來到徐寶山家徐寶山都穿上服準備去上班了，見趙軍拿著狍子過來，徐寶山問道：“你這是幹啥呀？”

“徐叔，我過來看看你。”趙軍一笑，道：“完了……我尋思再跟你請幾天假。”

聽趙軍如此說，徐寶山笑了，他指著被趙軍放在竈臺旁的狍子，道：“這狍子吧，你願意留下，我也不跟你客氣。但我得跟你說好了，以後你就不用來我們驗收組了。”

“啊？”趙軍被嚇了一跳，忙對徐寶山道：“徐叔，不是？我請個假，你不給也不至於給我開嘍啊！”

“沒有，呵呵。”徐寶山聞言一笑，道：“前天開完會，我們吃飯的時候，周書記跟我說了，讓你去負責春獵的事，驗收這邊你就不用管了。”

“不是？那徐叔……”趙軍驚訝道：“那春獵以後，我再回來唄？”

“你回來幹啥呀？”徐寶山笑道：“這一年，你也沒上幾天班。這一冬天，你也沒檢多尺啊。”

“那也不能不要我呀，徐叔。”趙軍一聽徐寶山那麼說，立馬就不幹了，驗收員屬於技工種，雖不是但有權，乾的還輕鬆。自己第一年上班，還沒幹夠呢。

可這時，徐寶山對趙軍說：“我聽周書記那意思，咱們林場這場春獵要辦好了，咱們山河林業局底下這些林場都得跟咱學習，到時候就有你忙的了。”

聽徐寶山這話，趙軍心裡有些抗拒。其它林區向永安林區學習，自己爲什麼要忙？是他們派人來學習，還是自己過去指導？

趙軍這一世沒有太大的事業心，他不想讓工作牽扯自己太大的力。不過轉念一想，山河林業局下大大小小的林區要是都搞春獵，自家趁機過去收山貨的話，那絕對賺得盆滿鉢滿。

“回家得跟我媽說，好像蓋一排倉房都不能夠。”趙軍如是想著，而這時徐寶山對他說道：“走啊，到點兒上班了。”

“啊？”趙軍一愣，隨即問徐寶山說：“徐叔，我尋思跟你請假呢。”

“你跟我請什麼假呀？”徐寶山道：“我不說了麼你以後不歸我管了。”

說著，徐寶山一指地上的狍子，笑著問趙軍說：“這狍子還給不給我了？”

“給，給。”東西都拿來了，咋也不能再拿回去，趙軍跟著徐寶山往外走時，問徐寶山道：“徐叔，那我以後歸哪個部門吶？”

“歸保衛！”徐寶山一把拉過趙軍，小聲說：“洪雲濤不沒了嗎？你過去直接副組長，過些日子咱營林、保衛的場長都來了，你好好表現。”

說到最後，徐寶山一拳落在趙軍肩上，道：“好好幹，你這年紀輕輕的，一天有點兒正事。有你姐夫那方面，整好了四十歲之前，你都能幹上保衛場長。”

聽徐寶山這番話，趙軍不有些無語。天地良心，他是真不想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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