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壺小酒。”
趙鴻之吩咐道。本朝許多人喜歡午后小酌,趙鴻之與容翡一則沒這個時間,二則克己自律,很這般,但今日下午無事,又難得上趙晏之,興之所至,想要來上一杯。
綠水等人一番忙碌,吩咐廚房趕加菜,另置了一張桌子,擺上碗筷,端上小酒。
明朗將蝦子勻出一道,又就小廚房里的現菜,做了個冷切羊,涼拌蔬菜拼盤,一道鹵鴨,外加一道鱸魚膾,皆宜下酒。
容府廚房那邊又加了幾盤菜肴,桌上一時滿滿當當,倒也盛。
側院前兩年重新修葺過,為便于采,正院所有房門換了推拉門。是時綠水等人將房門全數拉開,登時一室明亮。
正值當午,鋪天蓋地灑下,院中明燦爛,偶有蟬鳴鳥,和風吹拂,眾人坐堂中,面前食在案,遠目而則視野開闊,天邊云卷云舒,只覺心曠神怡,說不出的怡然舒心。
容翡示意,與趙鴻之趙晏之座。另一邊,明朗幾人也拉著婉落坐。
“偌大上安城,還是這里最好。”
趙鴻之忽嘆道。
此乃有而發,他往年居于宮中,個中滋味自不必說,后來有了自己的王府,仍舊無數牽扯糾葛,充滿著明爭暗斗,勾心斗角,時時刻刻謹言慎行,步步為營。
小容園這方側院,或是容翡的有意為之,又或是側院主人的天使然,這里仿佛終日沐浴在中,沒有爭斗與心機,唯有快樂與寧靜。每每走進這里,便宛如走進一個世外桃源,一個讓人心放松的小世界。
就連院里的仆役們,也個個神飽滿,喜慶洋洋,讓人一見之下便心中愉悅。明朗更笑妍如花,眉上似不染世間塵埃,雙目如星,之便使人忘憂。
難怪容翡近年來下朝后便急著回家。
“的確不錯。我與婉也十分喜歡這里。”
趙晏之點頭贊同。
容翡微微一笑,道:“兩位請。”
趙鴻之趙晏之雖是皇子,到了容府,終究容翡是主人,得了招呼,方一同舉筷端杯。
那邊明朗也招呼幾人筷。
幾人邊吃邊聊,其樂融融。明朗注意到婉沒怎麼吃蝦,還道不喜歡,正要問是否吃得慣,卻見那邊趙晏之讓小廝端過來一只碗,里頭是剝好的蝦。
“哎喲,皇兄——”
趙飛飛拖長聲調:“我也要吃剝好的蝦。”
趙晏之笑道:“你嫂子不會剝蝦。”
趙飛飛:“我也不會……”
趙晏之道:“別鬧……真要吃,便跟你嫂子一塊吃,吃完我再剝。”
婉面頰微紅,將碗推至趙飛飛面前,“你吃吧。”又轉頭對趙晏之道:“你別剝了,我不吃了。”
趙晏之道:“你吃你的,別管。”
婉頗有點不好意思,趙晏之卻十分坦然,毫不避諱對婉的袒護,宛若在自己家中一樣,習慣而自若的繼續為婉剝蝦。
明朗眼珠在婉與趙晏之上轉來轉去。
這兩人的事,明朗略知一二。
婉早先只是趙晏之邊的宮,自宮起,便一直隨侍在趙晏之旁。趙晏之母妃早逝,在宮中可謂無權無勢,落魄皇子之境可想而知,早些年暗中頗吃了些苦。便是婉陪他度過那些黯淡時。
待到人,趙晏之便奏請皇帝,跪了一日一夜,終娶得婉,立為側妃。
“早晚會為正妃。”趙飛飛曾道:“即便不能,想必他們兩人也不在乎的。四哥反正也不會再有旁的人。”
趙飛飛眼高于頂,卻對趙晏之婉頗為尊重,私心里更將婉視作阿嫂。緣因這二人的勇氣與。
明朗從前聽這些事時,只當做軼事佳話來聽,慨而欽佩。如今心中有了些不明所以的念頭后,再聽這些事,便有了不一樣的。
趙晏之形偏瘦,相貌與容翡趙鴻之相比,算不上英俊,又有腳疾,而婉亦不過容貌清秀,中等之姿,拋開份,兩人看似與千千萬萬普通人無異。然而兩人一個溫和悠然,一個善解人意,在一起時的那種知足,幸福之,卻讓兩人顯得格外不同。
兩人已婚好幾年,到如今,仍如初陷河中的年般。便是在外應酬,與人說著話,也會不時看一看對方,眼角余時刻留意著對方。
那滿溢的意使得二人眉眼異樣人,旁人看的心生羨慕,如同吃了。
“四弟與四弟妹真人好生傾羨。”趙鴻之嘆道。他與家中妾室也算和睦融洽,卻未有這般的恩深。
趙晏之滿足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緣分。我與婉十一歲相識,相伴五載,結發三年,往后余生,還有許多年。這一生,算沒白活。”
十一歲嗎?明朗聽到這句,心里一。想起十一歲容府,第一次見到容翡,那景恍如昨天般。
一晃便也快五年了。
“你們這便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吧。”這邊趙飛飛促狹道,非要婉講講兩人的事。
婉,卻不忸怩,含笑與幾個孩兒低語:“小時不懂,并未有什麼心思。只是朝夕相,不知不覺的,心里眼里便都是這個人了。要說究竟何時起的心思,倒真不清楚。”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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