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容翡說。

“我送你出去。”明朗道。

“兄長，我們也送你。”容姝兒與容靜兒過來道。

四人一起穿過長長的游廊，走到門外。容家馬車候在不遠的樹下，容翡在門口停下，回首，道：“都進去吧。外頭冷。”

這便要走了嗎？

明朗陡然一陣心慌，剛剛在里頭只顧著張，還不覺得，到了眼下，才明確意識到，自己要一個人留在這陌生的書院。雖然不過一日，傍晚便可回家，卻依舊心頭有些慌。

有那麼一瞬，想跟著容翡回家，或讓容翡留下。然而這都是不可能的。

“我，我再送送你吧，到，到那樹下。”明朗期期艾艾的說。

容翡清冷的黑眸掃了明朗一眼，心下了然，初學堂，第一日總是較為難熬的。上安書院不，這些年每至開學之日，路過書院門口，總能見到各種哭天抹淚的，便是殊兒靜兒，當年也曾私下求告，不愿進去。

“午后便會有人來接你。”容翡開口道：“不過半日，很快。”

明朗點點頭，仍舊眼的看著容翡。

容翡：……

容翡道：“好好聽先生的話。有什麼事，可找先生，殊兒靜兒也在。”

說道這里，容翡轉向容殊兒和容靜兒：“你們照看些。”

容靜兒看一眼容殊兒，容殊兒抿抿，低眉垂眼，回了聲是。

容翡生平第一次送人進學堂，第一次這般囑咐人，想來想去，也就這些話了，該打的招呼已打過，料想有自己兩個妹妹在，也無人敢欺辱明朗。

也無甚可說了，末了，容翡手，安的明朗的頭，溫聲道：

“下學后早點回來。乖一點。”

容翡走到樹下，上了馬車，很快駛離。

待那馬車徹底消失在街角，再看不見了，明朗方收回目，容殊兒與容靜兒也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容翡離開。

明朗看向二人，正待招呼，兩人卻看都不看明朗一眼，雙雙轉，徑直進了書院。

明朗：……

看來二人剛剛在容翡面前的溫順和應答只是客套，仍未將明朗當一回事。明朗有些失，卻也不去過分在意。

如果不能好，但求平安無事便好。

的世界在一點點變大，尚有許多其他事待去做。

明朗梳理好心緒，深吸一口氣，轉走進書院。

上課的書房還未開，眾人都在院或廊下待著。

明朗甫一進，周遭微妙的一靜，旋即又恢復常態，依舊三三兩兩說笑著，只是不時打量明朗，目在上打轉。

明朗除了容殊兒和容靜兒誰也不認識，容殊兒和容靜兒在廊下一角的長椅上坐著，看也不看，明朗自不好湊上前去，便找了一人，隨意站著，等候書房開門。

然而過的片刻，卻有幾人湊上來。

“你就是忠祥伯府家的，明朗？”

都是十來歲的孩兒，有比明朗大的，也有比明朗小的，好奇而興的瞧著明朗，明朗見們并無惡意，便點點頭。

“你現在住在容國公府嗎？”

“和容公子住的近嗎？”

“你每天都能看見容公子嗎？剛剛那是他吧？他專門送你來書院？”

“容公子在家中都做些什麼？私下里他也很這般冷峻嗎？不笑不說話嗎？”

“……”

這一開頭，便如洪水泄了閘，各種莫名其妙的問題紛紛撲面而來。明朗愣住，隨即哭笑不得，還以為大家對好奇，誰知卻都是沖著容翡來的，所有的問題基本都是與他有關。

上回去皇宮，雖也到注目禮，但到底在皇宮，都恪守著禮儀規矩，遠不如眼前這般隨直接。

明朗先前只約略知曉容翡的名氣，如今算是徹底會到了。

明朗心頭有種微妙的覺。

們為什麼不去問容姝兒容靜兒呢？容翡是們的兄長，問們豈不更清楚。

明朗有些莫名而懵懂，其實再想想，便能明白，對于容姝兒容靜兒來說，容翡是家人，貿然去問，便有窺探人家家事之嫌。再則，姝兒靜兒眼中的容翡，再如何優秀，只怕說出來也平談無奇，平白了幾分神。

而明朗這樣一個外人的出現，卻一石激起千層浪，陡然讓容翡變的真實起來，仿若從神壇上走下，眾人仍舊只可遠觀，卻不再是看不見不著太過虛化的距離了。

“你說說呀，他私下里人如何，好嗎？”

眾人目灼灼，催促道。

四下里其他孩兒并未圍過來，卻明顯豎著耳朵，專注傾聽。

明朗真不知如何是好，著頭皮道：“…好，就很好的。”

“是嗎？剛剛看他，覺好清冷，我都有點不敢看他。”一孩兒說。

“我也覺得是。”另一孩兒道：“他人好？怕是只對你一個人好吧。”

有人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你的兩個姐姐明雪明如今年沒有來青楚書院，去了別的書院，這事你知道嗎？之前們還說過，等書院復學就立刻來，怎麼忽然改了注意，是們自愿，還是另有緣故？”

孩兒嘻嘻笑著，“聽說在明府們給你難看，是真的嗎？還說當時是容公子將你帶走，也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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