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還記得生辰。
自祖母死后,以為再不會有人陪過生辰。去年生辰,病的糊里糊涂,便那麼過了。今年父親卻主提起,雖非真正生辰之日,但有這個心意,就已人高興。
明朗喜歡過生辰,并非想要禮,而是喜歡被家人在乎的覺。哪怕什麼都沒有,只要與家人坐在一起,吃碗簡單的面條,就已很好。
宴席中午方開,明朗先回房休息。
先前的破落小院自然不會再住,明府下人帶路,將明朗領進另一小院。雖連容府的百合苑都比不上,但總中規中矩,倒也符合一個小姐的份。
明府下人離開后,綠水在外間候著,安嬤嬤方輕吁一口氣。
“怎麼了?”明朗看安嬤嬤。
安嬤嬤低聲音道:“我是沒想到,大夫人竟能態度這麼好,連一句難聽話都沒有。”
預料到明府人對明朗的態度會有所轉變,但沒想到竟會這般“溫和”。明夫人盡管十分能做表面功夫,然而蘭香蘭棋二人終究被折了,不可能對此事毫無芥。雖明面上不會怎樣,但暗里幾句難聽話和敲打之語怕是難免,安嬤嬤便一直提著心。
誰料,竟一點事都沒有。
看來明夫人果然功夫到家,也果然對容府有所忌憚。
安嬤嬤想了想,卻仍舊有點不安。
明朗對此并未有過多想法,明夫人什麼態度,都不大在意了,這次回來,主要也是為了父親。
“待宴席結束,吃過面,我們便回去。不要讓子磐哥哥等久了。”
午時,明朗由安嬤嬤陪著,帶著綠水青山,前去宴廳。
明朗原本以為只是明府自家人的一頓家宴,不承想,還有其他人。
明夫人熱衷應酬,這一日請了明家和娘家一些旁系里好的親朋好友,廳開了幾張桌子,男人一邊,眷一邊,倒也坐了大半個廳。
明朗進來時,明夫人正與幾位夫人談笑風生,見了,便點點頭:“來了?先去那邊桌子坐。”
明朗行過禮,便坐到一旁的桌上。那里已坐了些親眷家的姑娘,對明朗投注幾分好奇目。
有人在問明夫人:“這便是那位……”
明夫人淡笑點點頭。
“竟長的這樣好了……都道好人有好報,這話果然不假,”那人道:“你這菩薩心腸,如今可算是得到福報了。這日后夫人上容家走時,若有機會,可別忘記捎帶上我等,讓我們也跟著沾沾,長長見識……聽說國公府里頭的園景不勝收。”
明夫人笑容滿面,口吻卻一本正,道:“我也不求什麼福報,能幫上國公府,已乃幸之,榮之。”
綠水青山暗暗對視一眼,站在明朗后,為明朗倒水。
明朗靜靜坐著。
以前明夫人不會讓出席這種場合,一個人都不認識,略有些不自在。
話題并未在上持續多久,門簾一掀,明雪明如來了。
兩人都換了服,打扮的花枝招展。尤其明雪,從頭到腳,莫不心裝扮,本就有幾分姿,如今刻意修飾,確顯得明艷人,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喲,明大姑娘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再這麼下去,怕是要為京城第一了。”
“不知將來哪家的郎君才配得上我們如花似玉的雪兒?”
明雪盈盈行禮,一派端莊溫婉模樣,滿臉,“各位夫人不要取笑雪兒了。”
“這哪是取笑。雪兒今兒生辰一過,就十三了吧,便是真正的大姑娘了,這姻緣之事……呵呵,只怕到時明府門檻要被人踩爛了。”
明雪臉頰發紅,的躲到明夫人后,子輕輕一扭:“娘!”
明夫人拉著兒的手,笑啐道:“誰也別想打我家姑娘主意,我可舍不得將雪兒這麼小就嫁出去,還想多留幾年呢。”
那頭亦有男人朝明遠山道:“明兄在朝為,朝中多青年才俊,可有屬意之人啊?”
明遠山拱拱手:“如夫人所說,雪兒年紀小,這事不急,不急。”
“哈哈哈,我要有這麼個貌如花的兒,也定不急。”
眾人言笑晏晏。
那麼多話里,明朗卻聽見了至關重要的一句:雪兒今兒生辰……
所以,今兒是明雪過生辰嗎?
明朗想起父親信中那一句,順帶給你過個生辰。原以為這順帶的意思是日后在容家不便隨時回家,便趁這次,與小年一起順帶過了。
原來不是?
是跟明雪順帶一起過?
明朗略茫然,抿著明雪那邊。
“爹!娘!你們再說,兒就走了。”明雪拉著明夫人袖,嘟著,一跺腳:“死了!”
“今兒是為你過生辰,你這小壽星走了,還怎麼過?”明夫人笑瞇瞇的明雪的鼻子:“好了好了,不說了。咱們說點別的,來,這是母親和父親為你準備的生辰禮,瞧瞧,喜不喜歡?”
“哇!”明雪驚呼一聲,手中拿著一珠閃閃的寶簪。
“我這也有一份禮,定不如你母親的貴重,雪兒切莫嫌棄。”明夫人開了個頭,其余人也紛紛送上賀禮。
這些旁系之親,其品階大多低于明遠山,平日里對明府多有仰仗,此時更對明雪熱有加,不吝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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