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兒站的有點久了,跺跺腳,兩人低頭,湊到一起,低聲說話,不知說了什麼,都笑起來。稍大點的那個了稍小點的那個的頭。
明朗羨慕的看著。
兩人忽然似乎覺到明朗的目,一起過來。恰在這時,容夫人出來了,兩人旋即收回目。
該說的話昨日容夫人已與眾人分別說過,今日便不再多言,二夫人道:“夫人一路順風,到了務必早日捎個信回來。”
容夫人點點頭,目掃過眾人,落在容翡上:“阿翡,昨日與你所說,須放在心上,萬莫大意,我此去之行,最放心不下你子……”
容翡上前一步,虛扶一把容夫人,道:“阿翡謹記在心。母親保重,路上照顧好自己。”頓一頓,又道:“待祖母康復,若愿歸京,阿翡當親去迎接。”
“我勸試試。”容夫人道:“老太太要面,當日既說了那話,怕是你一日不應,便不好拉下臉面。要我說,你也考慮……”
“時候不早了,母親。”容翡淡淡打斷容夫人之語。
容夫人不再多說,卻往人群里尋找,找到明朗,招手明朗過去:“小朗,姨這便走了。在府里乖乖的啊。”
明朗著容夫人,乖乖點頭,道:“您一路平安,我在府中等您回來。”
容夫人笑著明朗的頭,對容翡道:“我這一走,另一樁放不下的就是小朗。阿翡,日后你要多照看些小朗,可知道。”
明朗抬頭容翡,容翡眸低垂,嗯了聲。
天愈白,街市上漸漸喧囂,林嬤嬤低聲提醒一切都已妥當,該出發了。容夫人便點點頭,轉上了馬車。
“駕——”
催馬鞭響,車轆轆,容夫人一行,揮別眾人,啟程離京。
明朗站在原地,不停揮手。
昨日還沒那麼強烈的覺,眼下眼睜睜看著容夫人遠去,那離別的緒倏然涌上明朗心頭,變的濃烈。短短時日相,已與容夫人產生,明朗心中充滿不舍,竟紅了眼眶。
不能哭。這麼多人呢。
他們家人都沒哭呢。
明朗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一側頭,卻見側容翡正移了目,注視著。發紅的眼睛一覽無。兩人目相,明朗頓時一個激靈。
不許哭!
明朗別過頭去,拼命眨眼,將淚意憋回去。
“好了,都進去吧。”
馬車漸行漸遠,消失于視野不見,二夫人的聲音響起。
容府眾人便紛紛進府。
二夫人眼波流轉,看到明朗,腳下一,似有話要對明朗說,后嬤嬤手中的嬰兒卻忽然啼哭起來,二夫人忙回去看,匆忙間對明朗道:“外頭冷,朗姑娘先回房吧,稍候再與朗姑娘說。”
又道:“阿翡,你與朗姑娘那里離的近,順道送朗姑娘回去罷。”
言畢,便關心那嬰兒去了,匆忙往院走去。
三夫人亦攜仆從們跟隨在后,魚貫而。
那兩個孩兒隨其后,一起往里走。明朗又忍不住朝們,兩人顯然也注意到明朗,走至門口,忽然回頭,稍大點的那個孩回明朗,眼中帶著點好奇,微微一笑。稍小的孩卻神冷淡,投來冷冷一瞥,將稍大孩的袖一扯,似對不滿。
后頭仆從跟上,兩人影很快消失不見。
“姑娘,我們進去吧。”
后安嬤嬤低聲提醒明朗。
明朗收回目,往府里走,行了數步,卻見前方一棵樹下站著兩人,一人負手而立,向看來,仿佛正在等。
明朗忙快走幾步,到他跟前,盈盈行了個禮。
“子磐哥哥。”
容翡點點頭,道:“走吧。”
這是要送回去嗎?明朗有些訝然,又有些歡喜,反正順路,能一同回去也好的。
冬日天寒,積雪遲遲未融盡,園中可見小堆殘雪,路面濡,有些地方更凍冰層,踩上去直打。明朗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摔跤。
容翡步履平穩,雖不疾不徐,然長步子大,速度不慢,很快便將明朗甩在后。忽覺不對,轉一看,便放慢了腳步。
明朗趕上容翡,走在他側。這麼并肩一站,兩人高差剎那顯現出來。
容翡材修長,于同齡人中本就出類拔萃,高出一頭,明朗則發育遲緩,還未舒展,兩人站在一起,一個需仰頭,一個則需低頭。地面上兩只影子一長一短,像一個大哥哥帶著個小妹妹。
明朗走著走著,便忍不住仰頭,悄悄看容翡一眼,容翡的側有著很漂亮的線條廓,清雋俊,帶著點清冷和疏離的味道。
要一直這麼靜悄悄的走回去麼?不說話好像有點怪怪的,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場白。
最后,還是容翡先開口。
“在府中還住的慣嗎?”容翡問。
明朗點頭,欣然道:“慣的。這里很好。”
容翡唔了一聲。
明朗道:“哥哥你好些了嗎?還有在喝藥嗎?”
“嗯。在喝。”
“我也還在喝藥。哎。”明朗提起藥便忍不住嘆氣,不知這喝藥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微微一嘆后,問道:“那你有好好吃飯嗎?”
常德與安嬤嬤跟在兩人后幾步遠,常德聽著前面對話,不好笑,安嬤嬤朝常德不好意思微笑,常德擺擺手,示意無妨。這尚是第一次有人與公子如此對話,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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