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這日天公作,竟難得的天放晴,一薄日映照大地,大雪初霽,天地一片明亮。
明朗走進百荷苑,見庭院中白雪覆蓋下仍可見長青綠植,蔥蔥郁郁,山石點綴,荷塘中枯枝敗葉俱被收拾干凈,池水清澈,結了一層薄冰,冰下可見紅白的魚兒緩緩游弋。
再看室,窗明幾凈,寬闊明亮,家居所用,一應俱全。
明朗站在廊上,看屋里屋外,只覺天高遠闊,說不出的心舒暢。
“這院子也算是個新院子,夏日里夫人們偶爾過來賞賞荷,平常便無人居住。”林嬤嬤也過來了,陪著明朗四下里看了看,道:“這兩日里外都好生收拾過,姑娘放心住著。”
黃管家一旁道:“屋里的東西,有些是以前的,有些是新添的,姑娘先用用,不喜歡的便重新換,看短缺什麼,隨時開口。”
林嬤嬤點頭道:“若不喜歡這院子,也直說無妨,其他地方隨姑娘挑。”
明朗在廊上走了幾步,角翹起:“沒有不喜歡。這里很。”
林嬤嬤笑道:“此院雖不大,風景卻是足的,待到了夏日,塘中荷花盛開,自有一番盛景。最重要是,這里離夫人和公子的院子都不遠。”
是嗎?
“夫人那里姑娘去過,是知道的,出門往北走,繞過一個湖,便到了。至于公子所居,便更近了,就在湖對面,與這百合苑遙遙相對。”
明朗想起剛來時路上,的確看見湖對面有一古樸大氣的宅第,就是容翡的住嗎?那可真算近了。
“以后來往見面都方便些。”林嬤嬤又道:“屋里使喚的丫鬟小廝,本打算今日就領幾個過來,可夫人不放心,說過兩日等親自挑。呵呵,所以這幾日就暫且還是原來那兩個丫頭先伺候著。姑娘喜歡或厭惡什麼樣的,也請直說,這用人,得用合心意的。”
明朗對這種事不太在意,從前在祖母邊,仆從便是夠用就好,并不太在乎排場。回到明府,更習慣了安嬤嬤一人打點照顧。看安嬤嬤一眼,安嬤嬤笑道:“那兩個丫頭就好,不用勞煩再添人了。”
明朗正是這個意思,原先小院伺候的那兩個侍,手腳麻利,干活利索,且話不多,十分老實本分,有們兩個這樣的,已然足夠。
林嬤嬤卻道:“那兩丫頭干點活尚可,但要長久在屋里服侍,卻不大行。且這兩個也到了快放出府的年紀,還是重新添置的好。哎,這事兒啊,就讓夫人折騰去吧,可好不容易有這份心思和這個機會。”
安嬤嬤便笑道:“既如此,那便有勞夫人了,不過,一兩個就足夠了,切莫多了。”
又寒暄幾句,林嬤嬤與黃管家便都告辭離開了,留下明朗幾人在這新院子里頭。
明朗的件不多,國公府時本就匆忙,收拾了些當季的和常用的東西,共兩只箱籠。那兩個侍幫著安嬤嬤一起,很快便置放妥當,旋即去燒水生火。
明朗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只見房中線明亮,床榻之上棉被松簇新,一應家整潔干凈,案幾上香爐裊裊,滿屋生香。明朗走到門外,來到院子里。
“百荷苑。”
冬季無荷,唯有小魚兒在塘中游來游去,明朗看了會兒魚,起,四轉轉,東西廂房,廊上俱看了個遍,像只小狗巡視自己的新窩般。最后停在屋檐下,靜看著整個庭院。
“真好啊。”安嬤嬤忽然道。
明朗笑起來,點點頭,“真好吶。”
并非明朗未見識過貴庭豪宅,以前在扁州跟祖母搬過幾次住,高門大院與鄉村小院都住過,各有特。回來明府,雖只得了個冷清簡陋的小偏院,然則明夫人是個講排面的,忠祥伯府占地面積雖不能與容府相比,其卻修繕的華麗恢弘,頗有排場氣勢。
然則這個不大不小的百荷苑,眼下所蘊含的意義,卻不同于它們之中的任何一種,既不是扁州院里的心安溫暖,亦不是明府里的華貴與不安,而是一種充滿著力量的新生之。這種覺連安嬤嬤也會到了。
明朗又走到院外,站在松樹下一石頭上朝遠眺,一眼便看見湖面波粼粼,對面宅院倒映湖中,那便是容翡的住了。湖上無橋,倒泛著一葉小舟。湖邊柳樹低垂,風景甚好,一路走過去,亦不會覺得無聊。
子磐哥哥在家嗎?
他可知道我住到這里了?
“容公子那里,還須的去見一見。”安嬤嬤開口道:“畢竟這便算正式住下來了,以后同居府,他是世子,于于理,都該上門見個禮。”
明朗點點頭。這是應該的,除了禮節之外,還想對他說聲謝謝。雖然好像不必顯得卑微,但這也是事實,如若他不答應留下來,的境會比較糟糕。
“除了容公子那里外,府里的另外幾位夫人,也得去拜見拜見。”安嬤嬤道。
明朗皺了皺鼻子,見識過明夫人和明府的幾位姨娘后,對那些大大小小的夫人總有點心有戚戚焉。剛進府時以及后來在聽竹軒,倒見過那幾位夫人,只是當時勢糟糟,不曾仔細注意,更不曾說上話。
安嬤嬤一看那模樣便知所想,笑道:“別擔心,我打聽過了,這幾位夫人可跟明府那幾位不一樣。”
明朗陪容翡在聽竹軒的那些時日,安嬤嬤在外頭終日閑著,倒將這容府的事大致打聽了些。眼下四周無人,便將自己所知所聞,講給明朗聽,也好心里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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