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的今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而沉,無法穿這層厚重的霾。雨細膩而連綿,宛如無數銀串聯而,它們舞著,織著,仿佛在述說著一段悲傷的故事。
他穿著一純黑中山裝,左手捧著豔麗的花束,右手打著一頂黑的雨傘,靜靜的跟在林祈嫣的後。
這裏是一座墓園。
放眼過去都是麻麻的墓碑,此地,讓他的心也如同這天一般的沉重。
無論生前多麽真摯,多麽熱烈,到頭來也不過是這墓碑之下、木盒之中的一捧黃土罷了。
林祈嫣在一塊墓碑前靜靜停下,他也跟著停下。
看著墓碑之上那張悉又陌生的黑白相片,他布滿霾的眸子裏終究還是流下了淚珠,在來之前,他以為他會很平靜。
他默默上前一小步,用指尖輕輕照片裏的人,指尖好像代替心髒回憶起了夏枝懷抱的溫暖。
“姐姐,……是什麽時候……走的。”他聲音沉悶。
“媽媽在帶我回黎的第二年就病故了,我是被舅舅帶大的。”
他輕輕點了點頭,將手裏的花束放在墓碑之前。
“姐姐,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
“怕你難過,想讓你留著些念想。”
“嗯。”他沉沉的嗯了一聲。
林祈嫣看著沒什麽神的林清然,輕輕走上前抱了抱他。
“小然,其實媽媽很念著你,媽媽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擔心你過得好不好,很後悔沒把你帶回來。”
林清然默默點點頭。
“你跟媽媽單獨聊一會吧,姐姐先去車裏等你。”猜林清然會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跟夏枝說,所以選擇給他留些空間。
“好,謝謝姐姐。”
林祈嫣先離開了,諾大的墓園隻有他一個人,還有數不清的雨滴和墓碑。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和夏枝說些什麽。
說這麽多年的經曆嗎?
細細想來都是些不太好的事,說出來也是讓夏枝在九泉之下繼續難以安心,還是罷了。
他終究是憾沒能見夏枝最後一麵,也許姐姐做的是對的,真的不應該告訴他的。
不告訴他,他還能幻想著有朝一日再見夏枝一麵。可現在,這個小小的念頭也該消失了。
這麽算來,夏枝二十九歲就去世了,是花一般的年紀啊,照片裏的夏枝笑的很很。
他怔怔的坐在墓前,眼底布滿了黯淡的霾,雨水將他的黑中山裝一點點的浸了。
“媽媽,我今年二十三歲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你看看,一眨眼我都長這麽大了,你是不是都認不出我了。”
“我很想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我呢。”
“你基因好,給了我一副好臉蛋,你應該會開心的吧,就是子骨也傳你了,弱的要命。”
“不過,這二十三年我過得好的,你不用擔心。”
“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吃的,每天都有暖和的新服穿,無憂無慮的活了二十三年。”
“你肯定想不到,我都家了。”
“沈若若,是個大明星,一直以來都對我特別好,很我,我們還有了一個特別可的兒,瑾蝶。”
“我們還有兩隻可的小貓,一隻小橘子,一隻小白,小橘子好像還喜歡小白。”
“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不喜歡的人,現在都過得很不好,你可以在下麵好好的嘲笑他們,一定很解氣吧。”
“嗯,然後就是……”
他垂著眸子盡力在想要說些什麽。
“好像……也想不到要說什麽了。”
“真不應該,將近二十年的沒見了,應該好好陪你聊會天的。”
“總之,你就不用擔心我就好了,我長大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也會照顧好姐姐的。”
“你就安安心心的喝你的孟婆湯,過你的奈何橋,把一切都忘個幹幹淨淨,然後投胎前好好研究研究,一定投個好人家。”
“投一個幸福滿的家庭,有一對你的爸爸媽媽,然後就是以後找丈夫多長點心眼,好好挑挑再嫁,別再遇到人渣了。”
“哦對,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下輩子別再這麽差了,爭取長命百歲,把這一世活的年歲都補回來。”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不過孩子一般都喜歡漂亮的東西,所以給你買了好多好多五六的漂亮花朵。”
“……”
“好了……差不多該走了……”
“再好好看看我的樣子吧,爭取記住好不好,下次我再來,希你能一眼就認出你的兒子。”
他用袖子抹抹滿臉的淚痕,指尖又輕輕的了一下那張黑白照片。
“我不怨你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