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之中，江洋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有些恍惚。

    那一瞬間如做夢一樣，仿佛這一幕似曾相識，又仿佛曾經遇到過這一切。八壹中文網

    那盞煤油燈上的紋理，桌布的，兩個咖啡杯，以及斑駁破舊的牆壁。所有的所有，似乎都那麽真實，又那麽象。甚至當塞恩開口說出上一句話的時候，江洋已經提前“知道”了他的下一句。

    確切的說，是這一幕像是曾經在夢裏出現過一樣。

    如此的真實。

    不得不說，塞恩是一個非常能“詭辯”的人。他的語言簡潔、幹脆卻很鋒利，每一句話每一個文字都直擊人的心，讓人覺得無懈可擊和無法反駁。

    在這之前，江洋一直都是在給別人“洗腦”。

    而這一次，他竟在心中有了的搖。

    但這種搖轉瞬即逝。

    江洋的右手手指微微了，隨後放在了咖啡杯上，拿起抿了一口，眼神從恍惚中開始變得有些鋒利。

    “從我接你的那天起，你就一直在費盡心機的，找盡一切機會的，告訴我你的那個所謂的卜克斯理論。”

    江洋放下咖啡杯，淡淡的道。

    塞恩微微一笑：“我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想讓你接它。”

    “不是接。”

    江洋靠在沙發背上，抬頭：“是認可。”

    塞恩微微一怔。

    江洋繼續道：“沒有什麽事能讓我直接去接，最起碼，在我認可這件事的過程中，沒人能夠這麽做。”

    塞恩微笑：“那你現在認可它了嗎？”

    “並沒有。”

    江洋依舊看著塞恩的眼睛：“差的還很遠，很遠很遠。”

    “你說的對，這個世界需要法則，需要規矩，需要領袖，更需要一些指引人類前進的人，或組織。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個世界要被分兩種完全不同的族群，把各種不同的優質資源生生的扯出一小塊丟給大部分人，把最多最好的留給那些所謂的管理者。”

    江洋抬起右，輕輕搭在了左上，有些輕蔑的看著塞恩：“我從來都沒認為這個世界不需要管理者，那些令我所厭惡的，是你們這種管理者，又或者說是那些現在以你為核心的，已經在位的管理者。”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改變這一切。因為從古至今，這個世界的法則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我相信全世界目前絕大多數普通人們都知道自己是沒有自由的，這個世界也並不是平等的，他們是被奴役的，製的，但他們對這件事的態度也並不會很堅決，或者很抵。”

    “就如你們說的，這些事就算他們知道了又如何，他們並不能做什麽，也懶得做。”

    江洋看著塞恩：“有了你們這些‘優秀’的管理者在，在他們了一定的保護費後，你們可以保護他們食無憂，保他們安全，有一個可以生活的土地在，他們就已經很知足了。”

    “但可恥的是，你們做了這些沒臉沒皮的事後，還要人們去歌頌，去戴，甚至去信仰，我就看不下去了。尤其是你們聯合起來唱戲的樣子，真的很醜陋。”

    塞恩的臉頰微微搐：“你都知道了。”

    江洋點頭：“或許是都知道了，或許是隻知道了一部分。”

    “最起碼，你目前所做的病毒計劃，永生計劃，51區和詹姆斯島，正在一點點的開始沒那麽了。塞恩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塞恩臉上的笑容漸漸了，表開始沒那麽輕鬆了。

    “你和你的那些烏合之眾，自認為自己非常聰明的掌握著一切。掌握著這個世界，掌握著某個國度，掌握著某些族群和團，掌握著某個組織，又或者掌握著某一部分人。”

    “但你們恰恰沒想到的是，那些你們自認為掌握的人群中，正在有一大批開始漸漸的蘇醒。”

    江洋直起子，盯著塞恩：“漸漸的看這個世界的真相，漸漸過麵紗看到你們的臉，漸漸的明白很多事的邏輯背後，正在悄悄的醞釀著，逃離著，等待著……”

    塞恩冷笑：“等待什麽。”

    江洋微笑：“等待著當有一天你們落在他們手裏的時候，把那些你們搶走的東西加倍拿回來。”

    “可能是金錢，可能是自由，也有可能是任何東西。”

    “總之，人這個東西……塞恩先生比我更加了解。卜克斯理論我已經聽了很多次了，裏麵有一部分容我還是比較認可的，但它並沒你想象的那麽完，因為它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江洋前傾：“這個缺陷就是，你隻想了這套理論會功的應用到全世界，但並沒有考慮到失敗，以及失敗的後果。”

    “養牛人失手被牛群踩死的例子可不在數，讓你飼養的那些牛群紅了眼睛，並不是一件什麽有智慧的事。所以，我勸你不要在這時興高采烈的跟我談你的藍圖，描述你的未來。”

    “這種事今天到此為止，最好以後就不要再這麽做了。”

    江洋微笑：“因為我不僅不會接它，反而會很客觀的給你潑上一盆冷水，讓你好好的清醒清醒。”

    “你的卜克斯項目……”

    塞恩的眉心都在抖：“是卜克斯理論。”

    他強調著，眼睛裏明顯出現了一怒火。

    “嗨，不重要。”

    江洋不屑一顧，吊兒郎當的道：“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項目。它什麽名字不重要，我怎麽稱呼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想讓我跟你合作這個項目，就必須得到我的認可才行。”

    “同樣，一個隻考慮功不考慮失敗和結果的項目，我是不會投資，更不會加，就不要提跟你為合夥人了。”

    塞恩的雙手自然的搭在沙發上，但幾手指的抖在煤油燈的折下，從牆壁上看的清清楚楚。

    “最起碼……”

    江洋微笑起，看向塞恩：“在我所做的事中，卜克斯最多隻能算是二流水準的項目。對於這種項目，我往往都是看不上，並且給我的員工們去做的。”

    “如果你非要拉我夥，又或者說我不加你就不能讓這個項目順利進行的話。”

    “可以。”

    江洋站在門口，回頭看向塞恩：“我做大，你做小，以後跟我做事。”

    說罷，關上房門揚長而去。

    屋。

    塞恩猛然站起來，眼神中的憤怒再也抑不住，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

    幾秒鍾後，他深深舒了口氣，隨後坐回了沙發上。

    不知想到了什麽，歪頭無奈一笑，拿起咖啡杯輕抿一口，恢複了自然與愜意。

    而房間，仿佛什麽沒發生過的一樣安靜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