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程進張了張，也不知道該附和，還是該勸阻。

    他活過來後，是，確實是給他們帶來了影響。

    私心來說，自然是高興的，他們的大哥回來了，他更欣的，是侄子。

    大哥回來，程朝也就有了親人，終於不算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但是程朝的緒起伏，也讓他不太放心。

    按理說，這種大喜事，就不說普天同慶，那至應該有個笑模樣吧？

    但是程朝，也就一開始表現的比較明顯，自打弄清楚原委和這十幾年的事之後，他整個人的緒就眼可見的不穩定。

    程進自然清楚，他對這個父親的在意，那也不是一般人能代替的，就因為如此，父親的一切在他心裏，一直都是神聖的。

    但是這突然間冒出來的十幾年，在程朝心裏那父親的形象上，也說不清是裂痕，還是，汙點，總之，在程朝這，這父親的形象，從那天邊的清冷明月，幾乎是一瞬間，就落到了人間。

    從前那鐵的冷麵男人，變了如今的手無縛之力。

    在他孤苦伶仃跟著小叔相依為命的時候，程嘉卻是在另一個邊過著幸福的生活，哦，也在其他孩子上釋放著他的父。

    自然，他這麽多年被蒙蔽之下，做出的事，也是程朝心裏的一刺。

    程朝也算是正苗紅的紅二代，對這種事自然是不易接的，但是對方又是自己的父親，這就讓他糾結了。

    心裏惦記著，中間隔著十幾年的隔閡，就了這副別扭的局麵。

    這些別扭，其實程進幾乎是都能想到的。

    如果不是這個位置，如果他們不是一個軍人，那可能接的還能更容易一些。

    但是這是他們半輩子的信仰，同樣對程嘉來說，也是一樣的。

    其實不他們難，程嘉那也是一樣。

    “我都知道，他心裏啊，還是怨我的。

    其實別說他，我自己啊，都瞧不起現在的自己。”

    要說高興，那肯定是有的，任誰知道自己的親人還在世，那都是會高興的，程朝糾結的，無非就是他心裏父親的形象，和實際看到的父親簡直是天壤之別。

    程進對兩個人的想法都了解的差不多，但是他不打算勸。

    他哥冤，半輩子的軍功，就是一個失誤，生生的就被一個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十幾年，好在是沒有造重大的事故，不然，哪還會有麵對麵的機會？

    另一方麵，程朝心裏難，一直回避著，也是正常的。

    隻是，程進也想歎氣，本來還想借著他哥的緩和一下兩個人的關係呢，結果，現在這種狀況，倒是把程朝架在中間了，無論怎麽做似乎都不大好。

    看著程朝晚他們幾步過來，低頭就是幹活，簡單幾個一時間還是無語的。

    他們的本意又不是真的他過來幹活，不過是看著他難，找個借口讓他出來氣罷了。

    程銳切好了西瓜，端著過來招呼著他們，

    “姐，西瓜涼了。

    大哥，快來嚐嚐我姐種的西瓜，這個是小安挑的，快來嚐嚐。”

    看著三個孩子小心翼翼，又明顯擔心的表，程朝突然就怔住了。

    他在這為這有的沒的這些虛無縹緲的事矯著，毫沒有注意三個弟弟妹妹也在為他擔心上火，這麽一想，心頭的這鬱氣，像是氣球撒氣一般，突然就消散了。

    他心裏糾結的，這會兒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思忖著，其實也就是兩分鍾不到，簡單幾個也就看著他麵變了幾變，最後又恢複了平靜，不過簡單總覺他似乎有什麽變化。

    “大哥？來吃西瓜啊？”

    不管他們都是什麽想法，但是這世上的事，很多都不是順著人的心意來的。

    三天後，簡單帶著孩子拎著野剛回來，就聽到了一個意外，又意料之中的消息，程嘉，還是沒了。

    而且，以程嘉現在的份，這後事都辦不得，隻能匆匆收拾一番。

    程進出麵，劉衛民倒是沒有為難，畢竟這次的事，程嘉也算是立了功的。

    但是這時候，就是村裏人辦喪事，那也沒有張揚的，更別說這下放的人了。

    程進和程朝再不高興，也不能太過分，隻能好好的把人收拾收拾，跟著簡單進山找了一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的安葬了。

    其實，簡單也說不清是什麽心。

    要說多舍不得，也說不上。

    程嘉來了這麽長時間，要說相什麽的還真就沒有多，明麵上，程嘉和明父一樣，都是下放的，白天要幹活。

    簡單不想惹麻煩，所以明麵上跟那邊沒有一點關係，就是晚上送東西過去也都是的，開始的時候甚至都不麵的那種。

    簡單本也不是多熱的人，還怕麻煩，能不說話的就不說話，要說主之類的就更不可能了，就這能有多深？

    不過，畢竟也是個有緣關係的親人，又有程朝的這層關係，簡單心裏還是沉重的，程嘉怎麽說也是為國家鬥了十多年的，也是個英雄。

    遇到這種事，隻能說世事弄人，程嘉也是被這個時代拖累的，說到底，比時代的犧牲品也沒好上多。

    其實，還是悲哀的。

    回去的時候，程朝一臉的平靜。

    簡單和兩個孩子不時的瞄著他的神，一直到山下，分手的時候，程朝反而還出一抹淡笑，

    “別擔心，我沒事，就是不能幫你收拾園子了，讓他們倆留下陪你幾天，給你收完了再回去。”

    “不用不用，”

    簡單看著他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哥，你，要不你休息休息再走吧，你看你眼睛都紅了。”

    程進在一邊看著，也不勸，反而是旁邊的明父幽幽的歎口氣，

    “唉，這事，老程也不容易啊。”

    這兩年，他和程嘉幾乎是寸步不離的，程嘉的擔憂，思念，悔恨，回憶，幾乎是所有的一切，甚至是半夜驚醒，他都看在眼裏，不能說誰做的不對，隻是他噩耗程嘉相的更多，都看在眼裏，程嘉這日子過的也著實是太難了。

    程進又何嚐不知道？

    “是啊，不容易，可是，誰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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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歲就了孤兒的程朝不容易，還不到二十就被迫當了‘爹’，一邊打仗一邊帶侄子，他容易嗎？

    程卓一個人在西北爬滾打十幾年，結果還是被人兌的不得不退到這邊來避著鋒芒，他容易嗎？

    還有那自小失散的小叔，曾經把家產支援革命，還能能給孫留下一份厚的家底，他容易嗎？

    還有簡單，十幾歲的小姑娘，一夕之間了孤兒，被未婚夫一家欺上門來，不得不下鄉來避難，不難嗎？

    這麽想著，他又想歎氣了。

    把程進和程朝送走，明父，林東方，簡單和兩個孩子前前後後的往回走。

    “你園子還有多，待會我過去幫你收一下？”

    簡單連忙拒絕，程銳程安也趕出聲，

    “林哥，不用你，有我們呢，”

    林東方也就是問一下，下鄉之後，簡單也沒有因為家裏的活求助過誰，不怕苦不怕累，這小園子對來說那就不是什麽難事。

    再說他也看出來了，程朝留下兩個孩子，分明就是要給簡單作伴的。

    程朝跟著程進往回走，程進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首先這事肯定要告訴程卓一聲，再一個，還得想想怎麽寫報告，之前那事，程嘉可是在明麵上掛了名的。

    “小叔，那個任務，我去，但是回來後，我要休息一段時間。”

    程進看著他，一言難盡，

    “一定要去嗎？”

    現在的重點不在任務，而是程朝現在的狀態，讓他不放心。

    可是程朝要的，就是現在的獨，回來這些天，糟糟的，他這心裏都浮躁得很，

    “我去，就是，時間可能會長一點，這邊，你多照應點，那倆孩子就當給放假了，過幾天就得回來。

    村裏也快秋收了，然後就是貓冬，一時半會的應該也沒有啥事。

    等任務完事，我想著回趟京城那邊，”

    程進聽著，越來越不是滋味，這咋聽都像是代後事呢，

    “小朝，你這話說的，單單不是你妹妹，這也是我侄，我照顧著那不是應該的？

    你既然不放心，那就早點回來，自己看著。

    反正我是沒有你細心，再說秋天，咱們也要開始忙了，我就得啥時候想起來啥時候過來看看，這回事能記著，下回就不一定啥時候了。”

    程朝無奈的看著他，明知道程進這話是故意激他的，卻也真有些不放心了。

    “小叔，你不至於吧？

    我就是去出個任務，又不是活夠了，想給自己埋墳裏頭去，”

    “嗬，嗬嗬，”

    程進沒有半點尷尬，

    “是嗎？我可沒看出來，我就聽著你在這代後事呢。”

    程朝......

    這事在他們幾個人心裏留下了或輕或重的一道，但是在村裏，就似乎一陣風，吹過去就過去了，或許在村民們裏，就是一句，

    “啊，牛棚裏有個人，死了。”

    程銳程安兩個，說到做到，真的是趁著這幾天時間，幫著簡單把菜園子收了個徹底，又把秋白菜都種上，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回去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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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嘉這件事對簡單的影響，就是一整個秋收都安靜的很，每天就是上工，下工，就連之前最喜歡的上山，似乎都提不起興趣。

    明珠沒上工，但是聽林東方和譚雅君他們一說，也覺得不大對，

    “不會是真的刺激了吧？好像從開始秋收，就沒往這邊來了？”

    譚雅君搖頭，

    “不是沒往這邊，下工就回家，前天我跟一組收地瓜，就是悶頭幹活，話也不說了，我還想問問你，這是咋了啊？

    雖然以前也不說話，但是也不是這個狀態，看得我都有點害怕了。”

    其實，倒也沒有這麽嚴重。

    實際況是，影響確實有，程嘉的事，讓回憶起曆史上這個混時期發生的那些慘痛的事件。

    還有程朝離開，也確實讓有些心不好。

    但是，更實際的是，今天秋天的秋老虎太熱，就是起早貪黑的上工，整天曬在太底下的時間也有十好幾個小時，簡單實在不想遭這個罪，又不想打眼的去請假，所以每天上工都是跟打仗似的。

    陳景他們回城後，李廣拖拉機手的崗位空了下來，村裏商量一番後，決定還是保持著一個村民一個知青的比例平衡，在知青裏拉一圈後，選中了機靈的錢程。

    作為一起上山打獵，又一起烤魚的搭子，錢程對小夥伴們的偏袒也是很明顯的，當然，肯定也有淩衛東的原因就是了。

    在簡單這最明顯的就是，剛挖出來的地瓜，剛裝了袋子想拎到地頭呢，好家夥，車來了。

    就是這麽明顯。

    對簡單，村民們是沒有想法的。

    拿人手短吃人短，村民們都得了簡單不知道多好了，人家簡單也從來不會借著這個恩要求什麽，人家也還是規規矩拒上工，頂多是偶爾請個假。

    小姑娘嗎，漂亮，能幹，又乖巧，若不是因為這火的脾氣，和那武藝，恐怕門檻早就被踩破了。

    簡單也沒矯，一邊汗，一邊許願，

    “辛苦你了，等秋收完事了，我再給你弄幾包烤魚的調料，咱們再去好好吃一頓。”

    “哎呀，”

    錢程立馬樂開了花，

    “這可好，你說了，我可就當真了。

    你那個調料，你烤的魚，我可是惦記老長時間了。”

    簡單笑，

    “那有啥？要是做菜，我那手藝一般，就這些東西，我還願意整的。

    對了，你們菜園子都收了嗎？”

    錢程的吃喝都是和淩衛東袁野在一起，這幾分地的小菜園自然也是，他們也不會琢磨，基本都是其他人種什麽，他們就種什麽，反正能保證有菜吃就行。

    “收了，我們差點就忘了，惦記著秋收完事，要去收山了。”

    看了看天，還早，但是簡單這幾天效率高，今天的任務已經完了，就起打算回家，

    “對了，我園子裏收了一些西瓜，我也懶得彈，待會下工，你們過來搬幾個回去，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