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就側過頭,目落在江稚茵上,眼角眉梢出一點公式化的笑意。
“他只能聽見你講話。”
第22章 金魚
耳后的頭發垂在頸側,映上燈的,江稚茵突然覺得起來,不自在地揪弄著自己的頭發,一雙鹿眼默默移到舞臺中央的人上。
江稚茵聽過的鋼琴曲之又,也評價不出個一二三來,偏偏這首曲子聽過很多遍。
在高三備考末期,江稚茵短暫地焦慮過,晚上通常要熬到凌晨三四點,外頭的天泛起薄薄一層的時候才能眠。
那時候會用手機放純音樂,把聲音開到最小,就擱在床頭柜上,能讓的注意力從幾天后的高考中剝離,心變得稍微舒暢一些。
于是此時此刻,在安靜地聽了一段時間以后,回答聞祈:“是《告白之夜》,很好聽。”
聞祈盯著看了很久,那視線重量如同羽一般輕飄,江稚茵毫無所覺,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在發呆。
整場晚會結束以后,再也無法記起在聽見《告白之夜》的那幾分鐘里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記憶似乎出現空白,也許那時的靈魂曾短暫地逃離過。
出會場后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海城的氣溫一直比濱城要低一些,秋天來得更早也更冷,從人滿為患的會場乍然間暴在月亮下,還能覺到幾分寒意。
江稚茵雙手揣進口袋,不自覺了一下脖子,偏頭問聞祈:“這個點兒……821公應該沒了,你會騎車嗎?”
學校離租的房子也就一公里的距離,騎單車回去也不麻煩。
聞祈點頭,他們倆一人掃了一輛車,從校門開出去,外面的馬路一片寬廣,沒什麼汽車經過,這片不算市中心,也不在商圈,人影都得可憐。
路燈投影下暖黃的燈,秋風大起,卷著街道兩邊落下的梧桐葉窸窸作響,江稚茵嘆:“海城很鐘梧桐樹,他高中學校里也有很多,一到秋天,掃都掃不過來。”
邊那輛單車突然停住,長離踏板踩在地面上,聞祈雙手擒著車把手,手指勾了下鈴鐺,江稚茵聽見這聲音也停在他前面兩米的地方。
“怎麼了?”
聞祈的眼神變得厚重,像一副蒙上厚厚灰塵的油畫,帶著不可言說的意味。
空氣中那種苦的味道似乎又開始蔓延,明明沒有湊很近,卻被這氣味裹挾,像緒象化了一種味道。
再度開口,他的嗓音依舊平靜寡淡:“你記得的就只有海城學校的梧桐樹嗎?”
夜像池水中攪散的墨,一一往外吐,一點一點變更加濃稠的黑,江稚茵看著他虛化的影,逐漸覺得似乎能與什麼重合起來。
但頃刻間又變捕風捉影,乍一下就散掉。
錯愕了一下,然后遲疑地開口:“他還應該記得什麼?”
江稚茵抖落著自己腦中的回憶,像是抖開了一塊灰塵仆仆的布,遍歷這塊記憶的布,并沒發現什麼破損,所有的記憶都規規整整地待在原地——并沒有忘記過什麼特別重要的事。
所以并不理解聞祈現在低落的緒究竟代表著什麼。
而他也并不打算多說,緘默了很久,等到夜深重,人行道兩邊的暖路燈閃了又閃,聞祈才斂眸輕聲開口:
“算了,走吧。”
。
/
江稚茵選上了班委,晚上還要督促同學進課程的群,寫黨申請書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迷迷糊糊的,手一就把一撇拉得特別長,申請書又不能涂改,于是只能把寫了大半的紙張一團,重新開始抄寫。
第二張紙寫到一半,困得實在撐不住了,下點在書桌上,然后整個人撲了下去,右手夾著的筆掉落在地板上,發出很輕的“啪”聲。
頭側的臺燈亮著灰撲撲的,斜傾下來,照亮的睫。
燈火籠住一片頎長的影子,修長手指從一旁探出,撥開掖在耳后的發,然后那人半蹲下子,伏在桌邊,手指繞著江稚茵垂下來的頭發輕輕纏繞。
聞祈的目很專注,也很貪心,似乎只有在不知道的地方才能流出一點真實緒、一些瘋狂虬居在他大腦深的念頭。
耳垂上的黑耳釘映照出一點臺燈的,聞祈視孩良久,最后卻只是站起,輕手輕腳將抱至床上。
江稚茵的翕幾下,輕聲呢喃了幾個模糊的語氣詞,手臂無意識攀附上他的肩膀,長發如瀑地下垂,在空氣中輕微地晃,最后上枕頭。
剛才一邊吃餅干一邊寫申請書,左手指尖還沾著白的糖,虛虛垂落在床邊,床鋪,下陷出一個淺窩,窗欞上掛著的薄紗窗簾不停地掀飛舞著。
漆黑的室仿佛在流著什麼,空氣變得粘稠,像一團將要融化的棉花糖,拉出旖旎濃稠的糖來。
聞祈起拉好窗簾,瞥見指尖的糖,了紙替,然后順勢坐在地上,像乞求收養的流浪一樣親近主人,寸步都不想離開。
江稚茵無意識地挪著軀,上往上掀起一小塊,出潔白好的腰腹,隨著呼吸一張一合。
子瘦,腰也細,顯出兩個腰窩來,由于脂率低的緣故,皮沒有脂肪的保護總是很容易留下痕跡,稍微磕一下就會出現一小塊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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