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舞蹈室沒人,夏仰跳的是支驚鴻舞。
長袖翩翩,看著。但揚起擊鼓那一刻,又似劍般利落。
拍宣傳片和平時表演不同,這里面“演”的占比更大。
要拍到細節,要拍近景。
還要特寫臉部表,難怪各科都找的是外形不錯、適合上鏡的學生代表。
“等等,那個袖子再過來一點,這個角度拍起來更好看!”攝影系的學長指揮著。
“燈再亮一點。”
“要拍到汗水,在臉上撒點礦泉水吧,鬢發再噴一點。誒,小心點,別把妝弄花了。”
“…”
拖著打板的同學往那靠過去。
即使不是那樣跳,作也不正確,但夏仰也只能配合地甩袖子,還得控制幅度不能撞到機。
像拍某些電影的舞替,比平時正常表演艱難多了。
社團里幾個閑下來的學弟在一旁觀看,津津有味地點評:
“原來驚鴻舞都能這樣甩的,那我之前在電視里看的都是什麼?”
“真漂亮,這是們系跳的最好看的了。”
“之前學校晚會都是遠遠地看,近看覺不一樣。要擱古代,夏仰不得是頭牌啊——哎呦!”
剛說完最后一句,后膝窩那就被踹了一腳,直接跪在了舞蹈室的木板上。
男生正氣得要罵人,站起來往后一看,立馬偃旗息鼓:“段哥,你來了,萬學姐剛才還說在找你呢。”
段宵不耐煩地瞥他一眼:“別擋門口。”
那幾個拿著礦泉水聲援的學弟趕下意識站直了,乖乖問好,給他騰出空間進去。
夏仰那支視頻已經拍到尾聲,搖臂機正繞著腰360度大旋轉。
高抬的轉圈之間,錯眼看見段宵正抱臂倚著墻,和那些人站一塊一不地盯著自己。
分了神,差點摔下來。
連續轉的十幾個圈在這中斷,好在攝影師說已經拍完了。
夏仰這才站穩,不聲地低眸,試了試左邊腳踝的筋骨。幸好,剛剛險些就扭到了。
跳舞這麼多年。
要是因為拍個視頻就扭到腳,那可真是貽笑大方。
萬真儀喊了“cut”,開始趕走其他系已經拍完卻留在這里看熱鬧的同學。
一見到段宵,又忙把定好的制服遞過去:“你快去換個服。”
這里正好是舞蹈房,每層樓都有一間大更室。
“夏仰,你也去換一下那套制服!你倆是門面,待會兒還得去校門口拍幾組照片放我們京大的博上。我們就先扛著機往數學系那邊的教學樓走了啊。”
萬真儀和大部分人一樣,默認他倆是。
都沒避嫌地讓等段宵換完再進去。
更室里有隔間,舞蹈房的生居多。一進去,汗味和各種香水味都混雜在一起。
段宵是第一次進來,沒急著進去換。等跟上來,才問:“你平時在哪間換?”
夏仰不明就里,指了指倒數第三個隔間。
下一秒,還沒走過去,就被段宵拉出來,他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
更室的門下小懸空,但頂上接近天花板,很高。
夏仰站在外面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提醒道:“我那個掛服的掛鉤是壞的,忘記換了。”
“啪”的一下,壞掉的掛鉤和他的上已經掉了下來,門里傳出男生很不爽的一聲“嘖”。
服撿起來,甩在了門板的頂上。
被逗笑,拿著服隨便進了一間隔間,隨口問:“你怎麼現在才來?”
“忙,看見你打的電話了。回了,你沒接。”
段宵聲音沉沉的,有點啞,還有點黏。
“那會兒我都在拍攝了,怎麼接啊。”夏仰聽出點他嗓子的不尋常,問道,“你是不是冒了?”
他沒什麼神,懨懨地回答:“是吧。”
他是強壯的格,又常運,冒幾率很低。認識好幾年似乎也沒看過他生病,夏仰自己倒是病過不次。
愣了下,輕聲:“那你拍完回去記得去拿藥。”
沒聽見回答聲,夏仰迅速把子套了進去,打開門:“你走了嗎…”
話音才落,邊上靠著隔間門的段宵偏過頭來,側著的鼻梁顯得更高,神也因冒而沉靜漠然。
他垂著黑長睫,眼底沉沉,結滾了下:“沒走。”
沒料到他就站在隔間門旁邊,自己猝不及防地開門出來,一下就躥到了他面前。
夏仰尷尬地往后退開了點距離,又聽見他笑了聲。
順著他氣散漫的視線往自己上看,才發覺腰側的拉鏈沒拉上。一小片暴在外之余,還出了里頭那件一側的圓弧廓。
段宵手攬過腰,手已經環住。
沒干別的,他只是勾下頸,幫把拉鏈給拉上去,指骨不可避免地到的。
這麼敏的部位,一些親的肢記憶也從指尖接那被記起。
北方的夏季還有一周就到了。
校園在午休時間極其安靜,京州的氣溫已經熱起來,更別說外頭的日還如此明亮。
他肩背微俯,后頸一截青的脊骨袒在眼瞼下方,突然出聲問:“你剛才跳的舞,是不是高三那會兒經常練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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