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回自己的馬,齊云慢慢地往前行著。
因為太慢,當他行到通往北的石橋這一頭,蕭涉、孫典護著蕭玉蟬娘仨乘坐的馬車竟追上了他。
認出齊云的背影,蕭涉低聲對孫典道:“咱們換座橋走。”
孫典:“……為啥?”
蕭涉指指前面:“讓齊云撞見你跟我們在一起,大嫂會抹不開臉。”
孫典驚道:“行啊,你啥時候變這麼機靈了?”
蕭涉一邊瞅著齊云的背影一邊帶著孫典躲到馬車另一側,再吩咐車夫轉彎。
馬車改變方向,蕭玉蟬疑地挑開窗簾,剛要問弟弟出了何事,就見前面橋頭,有人回首來。
蕭玉蟬的聲音就卡在了嚨。
正月十五的月亮很圓,月也足夠皎潔,灑落在靜靜流淌的水河面,也照亮了橋頭公子的臉。
距離有些遠,蕭玉蟬不知道齊云是否認出了自己。
放下窗簾,在心里數到一百,再次挑開簾子一角,齊云竟還停在橋頭,人也著馬車的方向。
所以,至這四個月,他并沒有去結識哪位閨秀,還是在等著。
可是,并沒有回心轉意,想要的只是他這個人,而不是嫁他為妻。
——
正月二十的休沐日,齊云以為會重新出現在茶樓,但他守了一日,蕭玉蟬都沒有來。
正月底、二月初十,齊云又守了兩次,所謂事不過三,他卻依然沒見到人。
齊云繼續若無其事地做著他的侯府二公子,繼續若無其事地去南營當著差,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不想附和蕭家幾兄弟的笑話,本不想理那些軍務,他在往返城的路上想著蕭玉蟬,吃飯當差的時候想著蕭玉蟬,夜里獨自躺在床上無需裝給誰看了,齊云更是心煩意輾轉難眠。
二月下旬,興平帝突然頒布旨意要北伐烏國,除了薊州、大同、遼州三地邊軍要出征,永安侯蕭縝也將率領南營的五萬騎兵前往邊關參戰。
旨意下發后,南營有三日的準備時間。
第一日,齊云等衛指揮使都在南營準備出征事宜。
第二日,齊云跟蕭縝告了半日假,清晨一早,他便帶著包袱去了常去的酒樓,坐在雅間的窗邊等著。
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只是他愿意等。
日上三竿時,齊云看到了悉的影,還是笑得若無其事,邊跟著一個丫鬟兩個侍衛。
齊云忽然意識到,并非不喜聽書了,只是減了休沐日的那一次而已。
真的喜歡他的臉,也是真的可以將他拋諸腦后。
——
茶樓,蕭玉蟬坐在雅間,心里卻一片煩躁。
父親與二哥他們又要出征了,母親在家愁眉嘆氣,蕭玉蟬不但安
不了母親反倒被母親弄得心煩,只能出來躲清靜。
當然也為父兄們揪心,可軍令如山,擔心有什麼用?不如多咒幾句烏國的可汗與敵兵。
吳老先生也很應景地在講興平帝之前的一次抗烏之戰。
為了聽得清楚些,蕭玉蟬特意打開了半扇門。
就在蕭玉蟬聽得神時,門外突然出現一道白影,頭戴帷帽。
蕭玉蟬:“……”
那人停在門外,與對視片刻,徑自朝走來。
兩個侍衛還記得這人是姑娘的手帕之,但還是詢問地看向里面。
蕭玉蟬:“……我與七姑娘說話,你們下去喝茶吧,金玲,你也去。”
金玲好奇地瞅了“七姑娘”兩眼,乖乖走了,從外面帶上門。
齊云還在門邊站著,等外面的腳步聲遠了,他練地落下門閂。
蕭玉蟬已經冷靜了下來,穩穩地坐在桌子旁,看著齊云寬解帶拿下帷帽,出悉的俊臉,只是那俊臉比上次在這里見面時清瘦了,神也帶著一郁,沒了先前的英氣。
蕭玉蟬客客氣氣地給他倒了一碗茶,多余的什麼都沒說,歪頭聽吳老先生說書。
齊云在對面落座,看著盈白膩的臉,問:“休沐日怎麼不來聽書了?”
蕭玉蟬:“……你怎知我沒來?”
齊云抿,直視道:“因為我來了,每一次。”
蕭玉蟬:“……何必呢,如果我回心轉意了,會告訴你的。”
齊云被這話氣笑了:“就怕我等不到那一日。”
蕭玉蟬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端起茶碗道:“我倒是覺得,會有的,只怕真到了那一日,二公子邊已經有了如花眷。”
齊云:“我馬上要隨著侯爺出征了,說不定會戰死沙場,最后見過的如花眷便是姑娘。”
蕭玉蟬皺眉:“說什麼胡話,你不惜命,我還想南營的將士一個都不要留在外面。”
齊云:“那我真是榮幸,能與營里的五萬將士一起被姑娘關照。”
蕭玉蟬:“……”
扭頭不理他了。
齊云:“不覺得我俊了,不值得你看了?”
蕭玉蟬瞪他:“知道你早飯吃了竹,想放去外面放,姑不伺候。”
齊云:“不伺候,為何放我進來?”
蕭玉蟬:“……行,你現在可以走了。”
齊云:“為何要走?我記得有人說過,在我還喜歡的時候,可以偶爾出來跟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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