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海瞧著老爺子氣定神閑的模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坐一會兒就走了。
——
傍晚,佟穗三妯娌按照老爺子的吩咐,搟了一大桌子的面條,晚上吃涼面。
夏天涼面這吃食很常見,佟穗并沒有多想,直到搟好面條后,柳初從西屋端了兩盤蛋出來,對幫忙的林凝芳道:“阿滿添柴,咱們把這兩盤蛋打了放進去,祖父說了,今晚家里給阿滿慶生辰,每人都吃一碗長壽面。”
生辰前晚吃的面,就長壽面。
佟穗愣住。
林凝芳笑著站到柳初旁邊,兩人一起敲碎蛋殼。算上阿福阿真,整個蕭家一共有十五人,十五個蛋,一個人敲的話,可能最先放進去的蛋都半了,最后一個才剛放進去。
既然是長壽面,那就得熱著吃了,柳初又去摘了一盆水的白菜洗干凈放進鍋里。
有蛋有菜,這樣煮出來的面條格外香。
賀氏、蕭玉蟬將兩張矮桌擺在了院子里,一家人吹著徐徐的晚風,邊吃邊聊。
一直到現在,都只有蕭穆、蕭守義、蕭縝以及佟穗知道這幾晚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其他人就算已經見過里正給村人發木頭槍,都也跟村民們持類似的想法,當是有備無患。
蕭玉蟬還在拈酸:“祖父就是偏心,我跟大嫂過生辰時都沒見過您這麼高興,到二嫂你就舍得煮這麼多蛋。”
蕭穆:“你小時候過過多次生辰了,你大嫂剛嫁過來的第一年也是這樣,后面就不過了。”
說完,他看向三孫子:“等凝芳生辰了,你記得跟我說一聲。”
蕭延瞅瞅媳婦,道:“要等七月呢,還早。”
去年夏天他們救下林凝芳,路上又走了一個多月才趕回靈水村,所以林凝芳嫁進蕭家后的第一個生辰確實還沒錯過。
林凝芳朝老爺子道聲謝,繼續低頭吃面了。
長壽面是熱的,佟穗的心里也是熱的,雖然為新媳婦慶生吃面只是蕭家的慣例。
飯后,柳初把想留下來幫忙的佟穗推走了:“今晚日子特殊,你快回房跟二爺說說話吧,下半夜他還要去巡邏。”
佟穗惦記著蕭縝可能有話要待,便沒堅持。
穿過月亮門,佟穗一抬頭,瞧見蕭縝、蕭野兄弟倆站在東廂房的屋檐下,似乎在低聲商量事。
停下腳步,一時不知方不方便靠近。
蕭縝朝招招手。
蕭野側,笑了:“二嫂回來了,我剛剛還跟二哥說呢,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小禮,明早再給你。”
佟穗下意識地道:“那麼破費做什麼,我……”
蕭野:“不破費,我自己做的,沒花錢。”
佟穗:“……”
縱使夜朦朧,紅紅的臉也格外明顯。
蕭縝做樣子地踹了弟弟一腳,蕭野哎呦一聲,裝作一瘸一拐地回了西廂。
蕭縝將不逗的姑娘拉進東廂,隨手關上門。
佟穗試圖解釋:“我不是要四弟送花錢的禮,就是,話趕話就那麼說出來了。”
蕭縝:“知道,四弟故意逗你的。”
佟穗咬,蕭野確實不太正經,所以在蕭涉面前才最自在。
分頭洗漱過后,蕭縝去潑水,佟穗先回的房。
都躺好了,結果蕭縝過來后,竟又把從被窩里提了出來。
佟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昨晚平安無事,今晚匪幫來的可能更大,他難道還有心做那個?
蕭縝看著會說話的眼睛,笑了下:“想做,但不會做。”
佟穗:“……”
論不正經,他做哥哥的真沒比弟弟強多,只是在外面穩重而已。
燈昏黃,坐在炕邊,看著他搬開墻邊一張矮柜,出底下積了一些灰的地面。
蕭縝沒有那些灰,兩手分別按住一塊兒磚頭,確定佟穗看清楚了,再往下用力。
那兩塊兒磚居然同時沉了下去,中間的部分反倒一起升了上來。
佟穗驚訝地張開了。
很快,蕭縝搬開那片整的地磚,從里面取了一個銅匣子出來,用抹布過表面后拿到面前,解釋道:“這是我娘臨走前留給兩個兒媳婦的,托我先保管著。你剛嫁過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你過得長久,或許我瞧不上你的一些方面,也可能你瞧不上我。”
佟穗低著頭,輕聲道:“我懂,我也有事瞞著你。”
蕭縝:“打開看看。”
佟穗接過頗有份量的銅匣,移開蓋子,里面是一片金玉之,有金簪等首飾,也有兩副玉鐲。
蕭縝:“不是一個樣式,份量都差不多,你先嫁過來,你先挑。”
佟穗沒,蓋好蓋子,對著他的口道:“放在以前,我嫁到你家或許能戴這些,現在大家都藏富,我戴出去也是惹麻煩,不如繼續放在那里藏著。對了,我也另有一份嫁妝,放一起吧。”
說完,把自己藏在北炕頭箱籠里的錢袋子拿出來,里面是五兩銀子跟一支玉鐲,面對蕭縝的視線,學他那般道:“那時候,我也不知道你是否靠得住,很多男人都會打人,你要是那樣的,我肯定要回娘家。”
蕭縝的頭:“先不藏了,你收著,萬一家里出事,你只管自己跑。”
如果蕭家徹底敗了,就算知道東西藏在哪,一個人回來拿也容易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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