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李凡帶著郭齊銘上薇薇家道歉。

家連人帶禮一並轟了出去。

最後李凡跟趙曼孜好說歹說，趙曼孜才以律師的份，建議爸媽和李凡坐下來一起談話。

薇薇把自己關在房間，趙曼孜怕自己想不開，讓尋嵐在房間陪著。

客廳裏，三個沙發，聚著六個人，一邊是李凡和郭齊銘，他倆站著。另一邊是爸媽，臉鐵青，爸更是攥著拳頭，半天沒吭聲，生怕自己忍不住就去廚房拿刀砍死郭齊銘，趙曼孜和關照西坐在中間，充當調解員。

李凡拎著大包小包，營養品補品，化妝品，服，鞋子，書包，但凡能想到的都給薇薇買了，除此之外還有給爸的煙酒，給媽的護品。

先不說東西該不該收，趙曼孜隻知道事發到現在，李凡是五個孩子中唯一一個認錯態度良好的家長，也是第一個來向薇薇道歉的母親。

但這些都彌補不了對薇薇的傷害。

爸看都不看一眼，“多餘的話就別說了，法庭上見。”

李凡彎腰，“是，我來也不是想為郭齊銘罪的，他做錯了事，就該罰。現在郭齊銘也後悔了，郭齊銘想親自給薇薇道個歉。”

媽眼睛都哭腫了，指著郭齊銘，悲憤加地說道：“我教育我兒保護自己，可是你為什麽不教育你兒子不要傷害別人！？”

李凡腰彎得更低，“薇薇媽媽，事發展這樣也是我的錯，我真誠向薇薇道歉。你放心，孩子接下來上學，治療，心理輔導，一切費用我都會負責，您放心。”

爸拍桌子站起來，“你現在是想拿錢封我們的口嗎！錢能解決問題的話要警察幹嘛！？”

李凡被吼住了，求救地看了眼講道理的趙曼孜。

趙曼孜漠然開口：“我勸郭齊銘媽媽不要試圖用錢解決問題，我方當事人心裏到的創傷比上的還要嚴重。”

李凡：“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曼孜看向一直低著頭的郭齊銘，“如果你真的有誠意道歉，就把你知道的，你做過的，一五一十代清楚，請求法的原諒。我也提醒你一句，未年人保護法保護的是未年，不是未年罪犯。”

法，罪犯，這些名詞離郭齊銘很遙遠，但趙曼孜說出來，郭齊銘瞬間覺得自己已經被判死刑了。

李凡推了他一下，郭齊銘才挪沉甸甸的兩隻腳，在爸媽麵前深深鞠躬。

“叔叔，阿姨，對不起......”

他帶著哭腔，但爸媽毫不憐惜，連趙曼孜也見多了太多罪犯臨死前的懺悔，他們也不過是畏懼死亡，畏懼自己無法逃的重責，可對害者而言，那是一輩子不能釋懷的痛。

郭齊銘邊哭邊說：“我會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一定配合你們，求叔叔阿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想重新做人......”

媽別過，眼淚，冷冷道：“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爸怒目瞪著他，自己養了這麽大的兒，遭到這種侮辱，他不殺人就不錯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郭齊銘必須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趙曼孜剛想開口，兜裏的手機一震，掏出一看，是薇薇的手機。

需要取證，順便避免薇薇被外界的訊息影響。

但最新一條信息，是馮展浩發給薇薇的。

趙曼孜蹙眉點開聊天界麵，馮展浩發給薇薇一個視頻，趙曼孜還沒點開看，看封麵就知道是什麽東西。

如果這個東西被薇薇看見了，那無異於把往死路上。

關照西見趙曼孜一直沒說話，側頭瞥了眼，無意間就看見手機屏幕的畫麵。

他沒多看，視線緩緩向上，看見趙曼孜凝神蹙眉的麵容。

作為律師，能拿到直接證據是好事，但是趙曼孜明顯悲大過喜，如果這個視頻傳播出去，對薇薇來說是二次打擊。

馮展浩固然可恨，但自有法律製裁他。可薇薇呢，一輩子都擺不掉這個事。

關照西好奇趙曼孜會怎麽做。

隻見趙曼孜把視頻發送到自己手機上，保存下來後，在眾人麵前，沒提這個事。

李凡跟郭齊銘在家待了近三個小時，沒求得家原諒，連薇薇也閉門不見，最後隻能打道回府。

臨走前李凡態度還算可以，無論家是罵還是諷，李凡絕不回口。

等到他們走後，趙曼孜才把視頻的事給爸媽說。一來，可以防止對方知道趙曼孜掌握什麽證據，二來，避免爸媽因為悲憤跟郭齊銘李凡發生矛盾。

“視頻是我們現在拿到的證據，以及DNA鑒定報告，再加上郭齊銘的證詞，這個案子穩贏。但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視頻可能已經外傳，對薇薇來說，是二次打擊。”

爸握著拳頭，這個馮展浩，太囂張！

媽哀呼，差點哭昏厥，“我的兒啊，才十七歲！薇薇，你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一直沒說話的關照西突然出聲，嗓音溫和，“視頻的事給我吧。”

趙曼孜側頭看了他一眼，關照西解釋道：“我有朋友，他可以把視頻和諧掉。”

趙曼孜放心一笑，看向爸媽，“你們也可以放心，傳播視頻也是犯法的，如果真的有人傳播，你們完全可以起訴他們。希可以給薇薇一點安。”

爸媽相看，心裏覺得踏實，這個世界也沒那麽絕，有國家，有法律，隻要活著，什麽都可以過得去。

推開薇薇臥室的門，白窗簾微微被吹起，尋嵐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小床上薇薇睡無恙，抱著一個紫兔子玩偶，仿佛做了一個很好的夢，不願醒來。

太垂西落下，最後一點全部都灑在了薇薇的臥室裏。

尋嵐見趙曼孜進來，放下書，捋了捋薇薇睡得糟糟的頭發。

有時候孩子的真摯得讓人心疼，Girlshelpgirls，絕不是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