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幹燥，加氤氳的水霧中散發著玫瑰純的香氣。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大床上酣然夢的人被驚醒，煩得一把扯下真眼罩，“什麽事！”

保姆在門外答話：“小姐，先生您下樓。”

“好，來了。”褚琦了眉心，嘟嘟囔囔起披上外袍下樓。

褚家別墅燈火通明，褚琦走下樓來，一眼看到大廳中正坐的裴行之與賀川二人，除此之外，還有兩個麵生的中年男人，茶幾上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

“學長。”

裴行之沒有錯過褚琦臉上一瞬間的心虛，笑瞇瞇招呼過來坐。

保姆添完茶水後離開，褚毅看了眼旁的褚琦，做了個請喝茶的手勢：“裴助，不知道你找琦琦所為何事？”

裴行之優雅地端起茶杯，“不急，盛董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聞言，褚毅臉有幾分勉強，心下已經猜到是又是他這個妹妹做了什麽惹惱了盛庭霑，但裴行之在場，他又不好發問，隻能幹著急。

褚琦暗暗吞咽了下，又暗自安自己，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話而已，盛庭霑查不到的。

焦急的等待了二十分鍾後，盛庭霑姍姍來遲，保姆領著他座。

男人黑大清肅，眸沉冷，沒有理會褚毅的寒暄，在他示意下，裴行之帶來的人打開筆記本，打開一段視頻，將屏幕對準褚毅和褚琦方向。

監控畫麵裏，褚琦正與尹誠而過。

褚琦麵一白。

裴行之看向褚琦：“這位尹總，褚小姐想必很悉。”

褚琦咬著沒有開口。

監控沒有收聲，短暫的一分鍾，畫麵中相遇的人看起來並沒有談的作，褚毅說：“裴助，您看錯了吧，琦琦在和侍應生說話，和這位尹總連招呼都沒有打。”

裴行之笑了笑，對另一個中年男人說道：“李教授，請您為我們翻譯一下，褚小姐說了什麽。”

李教授點點頭，看著助手放大的畫麵，練分析著褚琦的形然後複述出來。

“給剛才進來的那群大學生開的房送兩個果盤去，就說送給黎嫿小姐，小妹妹爸媽鬧離婚，心肯定不好。”

褚毅臉微變，這點小手段，哪裏瞞得過在場的人。

褚琦大腦一片空白，病急投醫急忙否認，“你胡說八道，我沒這麽說！”

李教授麵不悅，裴行之瞇了瞇眼睛：“小姐，李教授是最頂尖的語專家，公X部特聘教授，總不至於大晚上特意來汙蔑你吧。”

賀川起送走李教授和他的助理，盛庭霑掀了掀眼皮，“褚總，我是不是說過，管好你的家人。”

“啪——”

褚琦捂著臉，被褚反手來的一耳打得魂飛魄散，他用足了力，褚琦臉上頃刻間浮現出紅印，一眨眼，兩行眼淚滾滾而落，卻隻能死死咬著牙，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盛董，是我家小妹不懂事，我一定好好管教，不會輕饒了！”

盛庭霑麵無表，慢條斯理轉著墨玉環：“主意打到我的上，不知道你準備怎麽管教？”

褚毅急忙開口：“明天我就把人送回英國，我保證，這輩子琦琦都不會再回來，不會再對盛太太有半分不利！”

盛庭霑嗤笑一聲：“英國，這是送去還是罰？”

裴行之了一句：“褚總，托褚小姐的福，我小嫿妹妹今晚可是被嚇得不輕，您這輕飄飄的教訓可看不出賠罪的誠意。”

褚毅咬牙，又是兩個重重的耳在褚琦臉上。

“盛董，我今天打到您消氣為止！”

“啊！——”褚琦驚著，眼淚淌了滿臉：“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原諒我這一次吧！”

褚毅不顧的哀求，一連數個掌下去，啪啪聲聽得裴行之牙酸。

盛庭霑仍是淡淡看著，不發一言。

褚毅知道盛庭霑最是護短，這件事不會輕易善了，拿起茶幾上的紫砂茶壺就要砸到褚琦手上。

電火石間，裴行之攔了下來，“好歹也是我們學妹。”

褚琦臉龐通紅腫脹，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跌坐在地上，狼狽又可憐。

盛庭霑站起，扔下四個字，“下不為例。”

裴行之放下奪過來的茶壺，好心對褚毅道：“給褚小姐上點藥吧，小姑娘家家的毀容了可不好。”

褚毅又說改天上門向黎嫿賠罪，裴行之淡淡一笑，隻說黎嫿不喜歡見陌生人。

*

茶壺裏還有半壺開水，裴行之上前阻攔的時候被濺出來的茶水燙紅了手背。

上車後他抹著燙傷膏吐槽：“這褚毅心還真狠，那一壺砸下去，褚琦的手不殘也廢，那可是他親妹妹。”

盛庭霑閉著眼，指尖輕點著中控臺，聞言睜開雙眸，淡淡道：“褚家多過了幾年好日子。”

裴行之作一頓看向他：“你的意思是，當年褚家侵吞你家的產業，也有褚毅的手筆？”

“他對親人尚且如此狠心，朋友更不必說。”

來之前裴行之已經查清楚，今夜褚家在會所款待合作商，特意褚琦麵，打得什麽主意大家心知肚明。

那句話禍水東引，但褚毅要賠罪，多得是方法，何至於到要廢了手的地步。

裴行之也反應過來，盛庭霑今夜故意走這一遭，除了替黎嫿出氣之外，也是存心試探褚毅心。

“辦了褚家？”

盛庭霑搖頭：“暫時不，先加把火。”

裴行之明了。

等褚毅用他親妹子換到利益後再手，兩兄妹一起料理了。

他心裏暗歎，盛庭霑是懂殺人誅心的。

褚琦自視家世，說黎嫿貪慕虛榮攀附權貴，他就送到同樣的困境中，被當作家中棋子。

他又問：“尹誠呢？”

盛庭霑給黎嫿麵子沒有當場發作，但不代表他要放過他，“嫿嫿和宗氏的合作達之後手。”

他又補充：“留一口氣在。”

尹誠這輩子的時間都花想著怎麽東山再起上，才能徹底杜絕他找黎嫿麻煩的念頭。

裴行之點頭：“明白。”

奔波勞碌又提心吊膽的一天，時差混的兩人此刻都覺得疲累。

裴行之按了按太，“我說盛董啊，到現在你可否認不了吧。”

他又說出那幾個字：“你心了。”

盛庭霑聽出他打趣的意味，第一次沒有否認。

再如何否認，不過也是蓋彌彰——

言語可以欺騙，眼神可以偽裝，在行裏藏無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