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櫻聞聲,看向堂上這位穿緋仙鶴服的一品大員蕭錦航。
這就是蕭凜的父親,曾經跟母親有過糾葛的人。
蕭凜跟他父親有三分像,父子倆都是五深邃的麵孔,目堅毅淡漠,拒人千裏。
不過,蕭凜的冷是冷漠中帶著兇狠,仿佛隨時能拔刀殺人一般,蕭錦航則有一種文臣的儒雅,如天邊的冷月,高不可攀。
蕭凜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萬櫻收回目看向來人。
蕭凜一墨麒麟服,大踏步來到堂前,走到萬櫻邊時,下意識就看向。
四目相對,萬櫻立刻別開眼眸,蕭凜也隨即收回目。
堂上的沈恃一直盯著兩人,自然看見兩人的互。
蕭指揮眼睛長在頭頂上,何時留心過旁人,這一眼還真是深。
不過,那又能怎樣,堂上的蕭錦航,就是橫在你二人之間的一座大山,這輩子也別想翻過去。
蕭凜單膝跪地:“微臣參見大皇子殿下。”
李熠淡聲道:“免禮。”
蕭凜起,又對堂上其他員抱拳道:“見過二位大人。”
二位大人……
這話顯然是對蕭錦航和徐正說的,明顯把沈恃晾在了一邊。
不過,在座的員都知道,前幾日沈史率眾臣彈劾蕭指揮使,蕭指揮使囂張慣了,自然不會把人放在眼裏。
蕭錦航問道:“前些日子蕭指揮派人去萬府搜證,說找到了萬鋒銘對聖上不敬的證,蕭指揮使今日可有話說。”
蕭凜站在堂下道:“回殿下,回大人,微臣在萬府祠堂,聖上筆親書的傲骨忠魂牌匾下,找到了一麵嶄新的牌位,上書宣武將軍萬鋒銳。”
萬鋒銘聽到這裏一抖,隨即才明白過來,那日錦衛來府上為何直奔祠堂,他原本還以為是奔著室裏的珠寶去的。
不過,他更沒想到這件事會被蕭凜發現,錦衛和督察院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沒有合作一說,不知道蕭凜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蕭凜繼續說:“萬鋒銳是聖上親封的宣武將軍,又與其父一樣,戰死沙場,為國捐軀,萬鋒銘竟在萬將軍死後,不放牌位祖宗祠堂,明顯是對三年前萬將軍的死不滿,對聖上不滿,微臣有理由懷疑萬鋒銘有造反之嫌!”
三年前國庫張,先是水患又是戰事,中軍補給不足導致沿海傷亡慘重,永宸帝這個做皇帝的當然有責任,蕭凜雖然說的很晦,但在座都是政治嗅覺敏的朝中肱骨,全都聽懂了。
就算是萬鋒銘沒有怨皇帝的心,被蕭凜這麽一說也難免惹人猜忌,一個死人而已,為何連個牌位都不放。
萬鋒銘聽到這裏,兩戰戰,一冷汗,他沒想到牌位的事,竟然能被蕭凜說出來這一層關係,真是加之罪何患無辭。
蕭凜一揚手,對堂下的屬下道:“帶人證,上證!”
任輕舟雙手端著放有牌位的托盤上堂,兩名飛魚服錦衛押著管家劉能,還有棺材鋪的老板。
萬鋒銘見到劉能,臉變了變,劉能則目閃躲,不敢看萬鋒銘。
待幾人對大皇子和眾員行完叩拜禮之後,蕭凜說道:“微臣怕萬家人毀壞、調換證據,一直派人在萬府祠堂把守,六天前,發現萬府管家劉能準備攜銀兩潛逃,微臣把人抓了回去,經審問,劉能供出在原告萬櫻府,發現祠堂無父親萬鋒銳牌位後,萬鋒銘恐怕事敗,就讓他去棺材鋪定製牌位,微臣還找到棺材鋪的老板確認此事,那老板稱牌位的確是他店裏前幾日所出。”
棺材鋪的老板,見這位大人提到自己,趕忙點點頭。
堂上的蕭錦航在詢問案,蕭凜時不時回答。
萬櫻立在一旁,一直看著說話的蕭凜。
他英的麵容冷峻,站似鬆柏。
沒想到這些天,他為自己做了這麽多事,兩人經常見麵,他卻從未提起過,隻說一句有他在,萬事安心。
萬櫻心頭倏地一熱,似有一暖流在心田裏緩緩流淌,想到兩人不清不楚的關係,沒有結果的將來,又是一陣麻麻的疼。
蕭凜似有所,知道萬櫻在看著自己,他回過去,朝做了個“怎麽樣,我厲害吧”的得意表。
萬櫻垂下眼眸,角微微翹起。
雖然兩人的對不過瞬間,卻被堂上的蕭錦航捕捉到了,他心中微訝,難道兩人認識?
他倏地想起,這些天兒子幾乎天天回家吃晚飯,還會問一些案子上的進展,本來這件事錦衛就是配合三法司,一家人吃飯又不能什麽話都不說,他也沒放在心上。
今日看見二人的眼神流,他才有些回過味來,兒子在錦衛任職多年,早就練就一副鐵石心腸,他對這件事這麽熱心,看來是因為林淑蓉的兒萬櫻。
這子雖然容貌姝麗,但陳述案時條理清晰,毫不怯場,絕不隻是個空有其表的子,若是兩人真的認識,兒子對的事又這麽上心,怕是早就化為繞指了,所以才有之前對舊事的一問。
蕭錦航雖然心中有所思慮,但毫沒影響審案,審完這一項,他又問沈恃:“沈大人,萬鋒銘偽造房契、地契之事,你督察院可有話說。”
萬櫻抬頭看向沈恃,他之前可是對自己說,偽造之事沒法證明,隻憑督察院一句話,現在倒是要聽聽他怎麽說。
沈恃原本就在看著萬櫻,見看向自己,臉上的表有一瞬變得不甘和無奈。
萬紫萱的婚他退定了,其實就算萬櫻那天不答應他,他也不會判萬鋒銘贏,隻會繼續徐徐圖之。
隻是他沒想到蕭凜會那麽快回來,把他計劃全打了。
不過,這表隻有一瞬,沈恃很快就恢複了。
他從座位上走下來,朝大皇子和二位大人拱手一拜:“督察院在理此案時,原告和被告雙方,都提供了手上的房契和地契,經督察院初步核實,”沈恃語氣頓了頓,“雙方房契、地契全部為真。”
萬鋒銘聽到這裏鬆了一口氣,他手中的假房契可是據真房契造來的,怎麽會“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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