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總是偏逢連夜雨。

裴觀剛走出數十步，去路就被兩個蒙麵的男子攔住，其中一個男子刻意低聲音開口。

“小花子，趕出銀子，不然要你好看。”

許是兩人第一次打劫有些生疏，穿著平日的服，又或許是裴觀自小敏銳。

裴觀一眼便看出兩人的份，可是他不敢穿，人的惡他已經經曆了太多。

“我沒有錢。”

“沒有錢，我都看到了，你還敢說你沒錢。”

嘭！

話音剛落，另一個男子用刀柄敲了一下男子的後腦勺。

“蠢豬。”

男子這才後知後覺。

“大哥，這可怎麽辦？”

“閉，不許再說話。”

男子退後，換了另一個男子上前。

“我們一路從棺材鋪跟著你過來了，好心讓你將人下葬才出來，識趣的就把錢出來，不然讓你下去陪。”

男子說著指向不遠剛凸起的墳，眼神輕蔑。

裴觀握雙手，死死看著麵前的兩個男子。

“我沒錢。”

男子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朝後揮手。

裴觀被一腳踹倒，角瞬間淌出鮮。

“小花子，給臉不要臉。”

說完，又是一腳。

裴觀子彎曲，抱著自己的頭，這是他做乞丐兩年學的方法。

隻要不被傷了頭，總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可事與願違，他稚的雙手又怎能護住自己的腦袋。

嘭！

後腦勺被猛的一擊，裴觀的慢慢放鬆，雙眼閉。

"別打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說罷上手就開始掏裴觀的服，果然在口發現還未用掉的十兩銀子。

“大哥，他會不會去府告我們？”

高個男子不以為意冷哼。

“他想告也要有那個命。”

“大哥，你有主意了？”

“把人帶著，回京。”

裴觀能模糊聽到兩人之間的談話，可是他無法睜開雙眼。

直到聽到自己被三兩銀子賣了，裴觀這才支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在嘈雜聲中醒來，裴觀了發酸的腦袋，四下張。

一間還算大的屋子，梁上是雕刻的飾品，腳下是泛出澤的石板。

自己則在一個角落裏，這裏都是髒兮兮的男孩，有的比自己小，有的比自己大。

裴觀用雙手撐著地板，悄悄往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從人群的隻言片語中，他弄清了自己的境。

他還知道他們這群人過兩天就會被閹，為這宮裏的一粒不起眼的塵土，做任人打罵沒有尊嚴的奴隸。

裴觀的眼神晦暗，雙手疊，沒人在意他，更無人注意他的靜。

裴觀沒有吃這裏供給的食，他怕這裏頭下了藥，隻能強撐。

用了一天一夜，裴觀從角落移到了窗戶下，趁著大家慌的時候，他已經仔細觀察過窗戶。

在第二天午夜時分，他慢慢睜開自己的雙眼，用碎裂的碗片一點一點撬開閉的窗戶。

不敢發出一點聲響，過了許久。

等他爬出去的時候，明明是臘月寒冬，可額頭上已經浸滿汗水。

等緩過勁來，裴觀再次把窗戶關上，趁著夜四躲避，期待一個生的機會。

可是宮裏實在太大了，宮殿一座接著一座，到都是巡邏的衛軍，他哪裏能逃。

裴觀被五花大綁的帶到陛下跟前的時候，已經得使不上勁。

皇上睨了裴觀一眼，便是這一眼救了裴觀。

“你是來刺殺朕的？”

裴觀無力搖頭，他雖然不曾見過天，但是卻能肯定眼前這個男子是大令朝最尊貴的男人。

“那你是何人？”

“我是逃出來的。”

裴觀沒有瞞。

“為何逃出來？”

“因為我想尋一次再生的機會。”

正是這句話了年輕的帝王心，他剛登基幾年，不但要麵對四洪澇災難，還要麵對時時刻刻想奪他位置的叔伯兄弟。

他時常熬到深夜，又何嚐不是在找一個兩全的辦法，找一個再生的機遇，擺這些威脅。

“可是做了太監，依舊是機會，這樣你不用再挨凍。”

“可是那樣沒有尊嚴，男子漢就該頂天立地。”

沒有尊嚴，憂外患的年輕帝王時常被否決，又還剩多尊嚴。

帝王眼眸一轉，直勾勾的看向明明已經於絕境，但一雙眼卻亮的出奇的裴觀。

他的邊就需要這樣的人，宮中的那些老太監，哪裏還有可信度。

“朕可以幫你，但是朕有條件。”

“好。”

“你們都下去。”

“陛下。”

年輕的帝王揮退殿中的人，還勸說兩句，可皇上卻異常堅持。

偌大的殿中，一個坐著，一個跪著，兩人對。

“朕要你做我最鋒利的匕首，但前提是你得以太監的份存在。”

年輕的帝王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又再補了一句。

“此太監非彼太監。”

“好。”

“這條路將會異常艱辛，一旦同意就沒有中途退出的可能，你要麵對的是兇猛的野，還有時時吐信子的毒蛇。”

“我不怕。”

裴觀沒有毫猶豫，異常果斷。

“但是朕眼下還不能全心信任你。”

“我知道。”

這句話似乎取悅了年輕的帝王。

“你倒是誠實，換做他人都會說兩句來表明自己的決心。”

“虛妄的承諾隻是自欺欺人的把戲。”

“好，希你不會讓朕失。”

年輕帝王說完，走到裴觀的麵前，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一粒藥。

“這是蝕骨散，半個月必須服用一次解藥，不然渾骨頭就像被萬隻毒蟲撕咬一般，最後你的骨頭會慢慢化水，天下沒有人承這種痛苦。”

“我吃。”

帝王會心一笑，將藥丸丟進裴觀的裏。

裴觀沒有吞，而是當著帝王的麵慢慢咀嚼。

等苦味蔓延整個，裴觀識趣的張開，示意帝王檢查。

“很好，等朕徹底信任你，朕便會給你徹底的解藥。”

“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