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了垂眼，“寧一宵幫我們，說是因為很激你，他很謝謝你過去支持過他。”

外婆閉了閉眼，搖了搖頭，笑容苦，便不再繼續了。

蘇洄也不說了，了醫院的餐點，給外婆喂了些湯水，和說話，見累了，便扶著睡下，等睡著，自己才去外面了煙。

才了半，卡爾便來了。

他們隔著夜了彼此一眼，蘇洄便知道，鳥籠已經準備好。只不過比起過去那個不風的金籠，現在這一個，他困得更心甘愿。

想到這個詞，蘇洄的道德不鞭笞自己，虛偽又弱無能，廉價又故作清高。

房子離這座醫院不過八分鐘車程，很快就到了，乘坐裝潢的電梯上至頂樓，這里只有一戶。

“對了，你先換一下碼吧。”卡爾設置了門鎖，等待蘇洄輸。

蘇洄沒太思考，輸了外婆的生日。

“好的。”

門打開，蘇洄被帶進去，迎面便是一整片落地窗，窗外是繁華的曼哈頓夜景和中央公園，得很有沖擊力。

腦海中不由得泛起六年前的一些記憶，蘇洄到痛苦，便轉過臉，不再去看。

“這其實是shaw買的第一套房產。”卡爾笑著說，“創業階段其實他一直都在灣區，不知道為什麼，置業的時候第一個就考慮了紐約，這里還貴的。”

蘇洄都聽見了，但沒回應，只問:“我住哪一間比較好？”

“當然是主臥。”卡爾打算帶他上去，從樓上走下來一個傭人，中年，墨西哥裔。

立刻對蘇洄鞠躬，“您好，我是科菲。”

“科菲是專業的陪護人員，是有療愈師的證件的。”卡爾解釋說，“明天還有一個私人廚師會來。”

蘇洄也回了個禮，轉頭對卡爾說，“我不住主臥了，一樓有客房吧，我住一樓就好。”

卡爾拗不過他，只好帶他去一樓一直空著的一間側臥，“這里連著書房，你應該會喜歡。”

蘇洄點點頭，“謝謝。”

“那我讓科菲幫你收拾一下行李。”

蘇洄溫和地拒絕了，“我自己可以。”

房間里很快只剩下他一個。

這里明亮而寬敞，地紐約市的中心，一間次臥幾乎就是他租住房子的一大半面積，到都是著名設計師的作品，連一張地毯都造價不菲。

但蘇洄卻到極度地不安全，甚至是抑。

他沖了澡，發現浴室里沒有任何尖銳品，鏡子是非玻璃材質，很堅固，剃須刀的刀片不可拆卸，甚至連牙刷的底部都是圓鈍的。

出來后，他開始收拾服，柜門打開來，里面的掛桿也是經過特殊設計，是傾斜的，所以每一個架都帶有定制的卡槽，而且上面印著[無法承擔重]的提示語。

鋼化玻璃的落地窗打不開，還覆著一層百葉簾，房間里沒有吊燈，是吸燈環，四角沒有任何突出的壁燈，沒有繩索，就連房間里的充電線都是短的。

蘇洄一個被設計得無比安全的空間里，卻無法眠。

他想知道寧一宵為什麼會買下這套房子，和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他的無心之言有關嗎？

為什麼要把這里設計這樣，是不是過去自己的自殘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影。

就像小時候，寧一宵被他相依為命的媽媽拋棄那樣，再也走不出來。

蘇洄厭惡自己的脆弱和殘忍，但也無可奈何。他就像一塊在下熠熠生輝的玻璃片，虛有其表，誰握在手里都會痛。

無論怎麼說，只要不和他見面，他就可以說服自己只是個陌生人。

在這里睡不安穩，蘇洄很早就醒來，只是躺了很久才離開這個房間，客廳里一個穿著廚師服的人站著，看樣子是華人，他做了自我介紹，說自己馬克，要為他制作早餐。

蘇洄這才發現，原來廚房里的刀都被鎖了起來，碼只有這位私廚知道。

“謝謝你馬克，我不是很。”蘇洄說，“不用幫我做。”

“還是要一點的。”

令他驚喜的是，馬克還會說中文，帶一點上海口音，“早上起來要吃點東西，我給您做碗春面，放點面條，吃個爽口。”

“好吧。”停留在這間大房子里，蘇洄到渾不自在，仿佛上有一部分皮像鱗片似的，一片一片掉下來。他忍不住又回到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時，蘇洄用巾拭頭發，發覺頭發又長長了，看上去很不神，門鈴聲忽然響起，科菲在收拾東西，馬克又在煮面，蘇洄想了想，自己走過去。

他沒有看貓眼的習慣，因為小時候看過一部恐怖片，導致一直很害怕貓眼。

門鈴聲響個不停，蘇洄手握住門把手，開了鎖，將門拉開來。

來客是一個戴著白墨鏡的混兒，個子很高，穿著一件花襯衫，看上去就像是剛從夏威夷度假回來的人。

在見到蘇洄的瞬間，他愣了愣，懸在半空打算敲門的手也頓住。

蘇洄試探詢問:“你是……”

沒想到對方反應怪極了，先是確認了一眼門牌號，又看回他，啪地把墨鏡往上一抬，接著湊近了仔細盯他的臉。

然后發出了一聲字正腔圓的——

“我……”

蘇洄起來服過藥，本就昏昏沉沉，頭腦混沌，被他這一聲弄得懵在原地。沒想到這家伙還不消停，睜著一雙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猛地拍了一下腦門，拿出手機，邊撥號碼邊吐槽，“怪不得給他弄得五迷三道的……”

蘇洄想問他是不是找寧一宵，沒想到還沒開口，這人便走了，只不過電梯間還回著他的聲音。

“我……我真服了！”

好奇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