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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未婚妻總在換人設》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散落的神識凝團, 被謝鏡辭握在手中。

淡金暈自指尖緩緩溢出,沒有溫度,只著薄薄一層, 讓不敢用力攥

事實上,謝鏡辭里也不剩下什麼力氣。

方才在與憶靈的一戰中, 與裴渡都盡了全力。識海里尖銳的疼痛若若現,然而在劇痛之外,占據了全部的,是心緒洶涌如

被迫親眼見到自己黑歷史,這種事已經足夠人面紅耳赤。

而比這件事更加恥的,是邊還站著黑歷史里的另一名當事人。

以后再也沒辦法對著裴渡耀武揚威了。

每當他見到, 一定都會想起那副小豬拱食的模樣。

謝鏡辭渾如同被火燒, 赧之余, 卻也到了無與倫比的慶幸與歡欣。

當初在歸元仙府見到裴渡的回憶,看著男孩跪在那座無人問津的破敗廟宇失聲痛哭, 卻只能干立在原地, 連抱一抱他都做不到。

那時的謝鏡辭除卻心疼, 更多是難以言說的懊惱與自責。

原來有人那樣在意著卻只把裴渡當作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搜索腦海中的所有記憶, 都找不出幾道他的影子。

如果早一點發現就好了。

他的付出太多太多, 卻連朝著裴渡笑一笑都做不到。在裴家那十年, 孤獨的年沒有朋友,沒有自由, 連為人的尊嚴也被一并剝奪,所擁有的唯有滿腔溫與奢

直到被走的記憶徐徐展開,才終于知曉, 裴渡并非一個人在努力。

在無數個孑然的孤獨日夜里,都有一道影子悄悄陪在他側。他不是沒有誰在意的怪小孩,被他放在心上的姑娘,也在把他視為無可取代的、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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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被靜悄悄地喜歡,所有付出都沒有白費。

真是太好了。

這個念頭帶來的歡愉太過濃郁,竟讓一時忘記赧,小心翼翼抬起手,年綿的后腦勺。

茸茸的,像是某種乖順的小

落在頸間的水滴帶著滾燙溫度,被縷縷的吐息一吹,溢開異樣的涼。

謝鏡辭作笨拙,右手前移,把裴渡的臉稍微抬起。

他呼吸作一團,倉促眨了眨眼。

鋪天蓋地的黑霧散去,林中恢復了如往常一樣的靜謐。

過樹葉隙落下來,讓一切微小的表都有跡可循。在斑駁日影里,年人冷白的面龐致如玉,縷縷緋好似霞,蔓延到眼尾,兀地變濃。

裴渡向來是清冷寡言、不染塵埃的。

如今紅著眼落了淚,讓無端想起萬春來復蘇,桃花起一汪春江水,不偏不倚,恰好落在謝鏡辭眼中。

他似是覺得不好意思,低頭垂了眼睫,試圖忍下眼中泛起的紅,殊不知這樣的蓋彌彰,反而讓自己顯得更為倉惶無措。

裴渡在竭力抑制心里狂涌的沖

自他在謝小姐的記憶里見到自己的影子,就已經忍不住想要靠近

越到后來,這種于啟齒的**越來越濃。除了靠近,他還求著擁抱與,心中喜太滿,不控制地往外溢出來。

先是歸元仙府里的那個親吻,再是此時此刻逐一呈現的景象,謝小姐總能給予他意料之外的糖,年形單影只多年,哪曾被這樣對待過。

這世上……怎會有如一般的人。

他畢竟是個心頗高的劍修,不愿讓心上人見到自己掉眼淚的狼狽模樣,結微,剛要別開臉,卻到一抹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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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鏡辭仰了頭,指尖拂過他眼尾,四目相對。

裴渡條件反地屏住呼吸。

他仍是有些懵,心臟躁不休,但在這樣的境下,總不能讓孩子打破沉默。

只可惜一句話尚未出口,便聽見林中一道窸窣響聲。

謝鏡辭也察覺到不遠的異,順勢扭頭。

以東海目前混不堪的現狀,很有外來修士闖,此番進瑯琊境的,理應只有他們一行人。本以為會見到孟小汀、莫霄或是顧明昭,沒想到目一落,居然見到一抹意想不到的影子。

那是個人。

致的著一襲青,在四面八方濃郁的翠里,幾乎與枝葉融為一

然而的氣息卻是銳不可當,人無法忽視。屬于上境大能的威層層鋪開,所過之風聲乍起,葉子被得蔫蔫低頭,如同接住千鈞巨石,沉甸甸往下墜。

謝鏡辭氣息頓斂,握刀做出防守之態。

這竟是白婉。

因為陷害裴渡,白婉最為疼的親兒子聲名盡毀、再無踏仙途的可能,在當初的公審之日,更是被圍觀群眾番諷刺一番。

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自養尊優地長大,未曾有過如此辱的經歷。據白婉當初在鬼冢的所作所為,謝鏡辭猜出這人會設法報復。

萬萬不會料到,對方竟會跟著他們一起進瑯琊境。

“裴公子,謝小姐,好久不見。”

人揚笑笑,眼底卻是冷若冰霜,開口的瞬間,威于無形之中驟然開。

能被裴風南看上的人,必然不是一無是的花瓶。

白婉為天賦尚佳的符修,經過多年苦練,修為已達化神五重。

就算謝鏡辭與裴渡仍在全盛狀態,要想合力擊敗,恐怕也要費上不功夫,更不用說此刻的二人傷痕累累,靈力更是一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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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進境的,不止你們兩個。”

人嗓音幽冷,忽地發出一聲輕笑:“不過也好,沒有旁人看見……誰知道二位究竟是何種死因?”

今天連老天都在幫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引出白婉眼底更深的笑意。從裴渡被救回謝府起,等待這一刻就已經太久,萬事俱備,只差如今的天時地利人和。

憑什麼的小鈺不得不蒙牢獄之災,這兩個害了他的罪魁禍首,卻能如此逍遙。

不甘,不愿,更不服。

裴鈺被押送進仙盟監牢后,裴風南便了頭又悶又兇的牛,一天到晚不著家,即便回了裴府,也不愿同說上一句話。

這恰好給提供了機會。

瑯琊境偏僻無人,其中又藏匿有神莫測的魔,據說殺人不眨眼,曾經險些將謝鏡辭置于死地。

能在瑯琊出一次事,也就理所當然能遇上第二回。正好謝鏡辭打算來此探,倘若在這里下手,定然無人能知曉真相。

等裴風南再度離家,白婉以不適、心魔作為由鎖了房間,不讓外人打擾。房門閉的須臾,便是計劃開始的時候。

先是以傀儡代替自己,不為人知地離開臥房與府邸,然后來到凌水村,跟在眾人后進瑯琊境。等一切準備就緒,再通過靈力波,找出謝鏡辭等人的行蹤。

如此這般,就能迎來一場毫不留的屠殺。

事實證明,白婉的運氣一向不錯。

當時獨自走在山間,林中本是清幽寂靜,卻突然涌出一道又一道裂的劍氣,震懾四野。猜出劍氣主人的份,循著氣息趕來,果然見到裴渡。

他與謝鏡辭都了不輕的傷,渾上下盡是跡,看樣子靈力全無,連握劍都極為吃力。

再往另一側去,只見一團漆黑的龐然大癱倒在地,也不,想必在不久前發生過一場死斗,雙方皆是損失慘重。

有句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在今日,便是那一只黃雀。

謝鏡辭勉強提了口氣,心知不妙:“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謝小姐難道還不清楚?”

像聽見了什麼笑話,發出肆無忌憚的大笑,隨即目一冷,語氣戾:“二位對我們母子的所作所為,我要讓你們百倍奉還!”

話音方落,一道雷便驟然四散。

與話本里的諸多反派不同,白婉復仇心切,一句廢話也沒多說,攻勢來得毫無預兆。不過轉瞬,散開的紫電就重新聚攏,凝數把浮在半空的銳利長劍,一并對準二人。

“如果裴公子愿意給我磕三個響頭,或許我心一好——”

眉目之間殺氣漸深,角是猙然的笑:“能讓你們死得不那麼難。”

曾經千萬次夢見過這一刻。

年天才又如何,以那樣輕的年紀,修為定是被死死上一頭。什麼謀詭計、百轉千回,如今這樣才是修真界應有的方式——看不慣便殺,強者為尊。

等一切塵埃落定,仍是高高在上的裴家主母,那個倒霉的怪會背負全部罪名,畢竟以它的實力,完全有理由置他們于死地。

謝家小姐為找尋丟失的神識,與境中潛伏的怪同歸于盡,這是由想好的劇本,一氣呵,絕無

他們兩人無疑被上了絕路。

在五行法中,雷符威力最強、殺傷力也是最大。數把雷劍一出,哪怕隔著一段距離,謝鏡辭也能清晰到由它們散發的強烈威懾力,如浪般席卷渾筋脈。

白婉殺心極重,這一擊不會留

不過須臾,巨劍便同時一個震,呼嘯而下,竟匯出雷霆萬鈞之勢,有如金戈鐵馬、氣貫長虹!

謝鏡辭本抬手去擋。

作被扼殺于伊始,剛剛握刀柄,右手就被用力一按。

——裴渡提劍上前,將順勢護在后。所剩不多的靈力一齊上涌,凝作一束清凌如雪的暗,將雷劍竭力擋下。

系統已經快瘋了:[這人有病吧!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這這、現在應該如何是好,等等,謝鏡辭——]

它的語氣從惱怒一轉,變作倉促的驚惶,只說到一半就閉了

裴渡咽下間鮮,往后一

謝小姐的臉不知何時褪了全部,似是到難以忍耐的劇痛,眉頭擰起,微微弓

強忍著沒發出聲音,倒是系統吸了口冷氣:[不會吧,莫非是那團魔氣……]

它所料不錯。

在裴渡拔劍迎敵的剎那,從謝鏡辭識海之中,再度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種痛楚不似神識被撕裂,而是仿佛有拳頭一下又一下撞在識海。悶然的劇痛堪比萬箭穿心,迅速傳遍渾上下的每個角落。

伴隨著劇痛傳來的,還有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正是那道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魔氣。

自從謝鏡辭表明態度,它便一直沉默不語,如今看來,顯然已經放棄了求取的信任,轉而選擇另一個法子——

拼一出魚死網破。

此刻裴渡靈力見底,識海又到重創,若它想要趁虛而、占據那,如今是最為合適的時候。

同樣地,謝鏡辭亦是重傷,沒有抵抗它的資本。只要能沖破的識海,屆時裴渡死,它順勢繼承,一切都順理章。

至于謝鏡辭,一旦識海被毀,必然也活不了多久。它的會被帶進墳墓里頭,沒有任何人知道。

既然不愿接它,把它視為可恥可悲的洪水猛,那它也就不必在乎這人的死活。

說得沒錯,打從一開始,它和裴渡就截然不同。

無論如何,只要熬過今日,它就能擁有一副全新的,尚未魔、天賦異稟,不用再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總有一天,能為萬眾矚目的正道魁首。

至于謝鏡辭與裴渡,注定死路一條。

前有狼后有虎,他們生機全無。

裴渡握劍的右手已在微微抖。

他虛弱至極,能堅持這麼久,已是竭盡全力。

雷鳴狂嘯。

年凝出的屏障碎開裂痕,很快迅速蔓延,越來越、越來越多。頃刻之間,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

然而這并非屏障碎裂的響聲。

猝不及防的火乍現,匯作氣吞霄漢的巍巍長龍,竟與雷劍猝然相撞,開電火織的颶風!

白婉瞳孔驟,被狂風震得后退數步,等凝神看去,見到另一抹提劍的影子。

高挑健碩,昂然張揚,如同躍的火,將樹林撕破氣勢洶洶的裂口。

“乘人之危不好吧,大嬸。”

莫霄輕嗤,語氣里有怒意:“不如讓我們來陪你斗一斗?”

孟小汀氣吁吁一路小跑,擋在謝鏡辭跟前,喂一粒丹藥。

白婉報以冷笑。

這兩人的實力一清二楚,一個咋咋呼呼的魔修,一個天混水魚的小姑娘,就算聯手一起上,也不可能是的對手。

至于跟在他們后的那個青年——

長了張不會被記住的路人臉,穿著樸實無華、有些簡陋的白衫。對此人約有些印象,是來自凌水村的凡俗之輩,廢一個,不值一提。

修的攻勢并未停下,抬手一揮,又是數道冰箭浮空。

箭矢倏然騰起,一并朝著前方俯沖,勢在必得,笑意卻在下一瞬凝固。

放出的冰箭聲勢烜赫,卻并未如預想那般大殺四方。一道始料未及的靈力有如云垂海立,肅肅然席卷半空,巨力似龍騰,朝著箭矢所在的方向重重一拍。

這不可能。

那個甚至懶得看上一眼的凡人……竟于指尖聚力,不過彈指之間,冰芒便盡數化作齏,散料峭寒風。

這已是元嬰頂峰的實力。

白婉眼皮一跳,終于正看他:“你——你是什麼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當所有散落的記憶逐一回籠,無數微小卻堅定的信仰緩緩凝結,被忘的神明終于歸位。

顧明昭揚了揚下,眉梢一挑:“我,水風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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