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你扔林中十天半月無水無食,亦可。”
季北庭:“......”
他是來討教如何生食的嗎?
不過季北庭作為丞相之子,自便生長在皇城庇護下,他自知與祁朔在這行軍之事上無甚可談,索不再自討沒趣。
“你此番高調回京,安侯等人可是參了不折子。”他挑眉。
安侯與輔國公之爵出相同,初時都為開國武將。
奈何近幾代安侯府沒落,世族兒郎大多沉迷在京都奢靡繁華之中,能上場殺敵者寥寥無幾,也因此導致了兵權旁落。
與之相反的輔國公卻愈發勢大,就算老國公已然殞命沙場,但又出了祁朔這般驍勇之輩,且手握重兵自然引得他們憤恨。
是以,就算鎮北軍剛剛凱旋,也依舊不妨礙他們上奏參祁朔功高恐有不軌之心。
“不得不說他們如今也只會在折子上舞上一舞了。”說罷季北庭單手撐著下顎,唏噓道,“往日梟雄,而今時過境遷,悲哉惜哉。”
就在他不斷嗚呼哀哉時,祁朔忽地放下手中茶盞,瞥了他一眼:“筑橋銀丟失一案陛下讓你去查。”
季北庭驟然頓住,他不日前才被派去查案,在接到祁朔即將歸朝的信后幾夜未歇,才終于趕回。
可現在——
“......這是為何?”
“因為你閑。”
“......”
季北庭一口老嘔在中,哽噎半響也沒發聲。
他嚴重懷疑是祁朔前幾日宮覲見時的提議!
突然余掃過外頭盤旋樓梯上的一抹妃,驟然眼前一亮,又朝門口看去,果然見著那屬于大理寺卿府上的馬車停在外面。
方才的郁悶一掃而空,他隨意靠在椅背上抿了口茶,調侃道:“玄羿啊,你許久不在,應當是不知這京都有一談與你相關。”
祁朔順著他的目朝外去,那道倩影已然走進了他們隔壁廂房,與此同時季北庭后半句話響在耳邊。
“那奚家小小姐奚蕊傾心于你,在你詐死的這一年中毀了婚約,并揚言守節三年,至今都尚未婚配呢。”
......
第3章 “.......當然我也……
好不容易解了足的奚蕊趁奚廣平當值的白天終于重獲自由。
悠銘坊二樓廂房,著月白襖的子手中捧著鎏銀飛花手爐,在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時抬起了眸。
“蕊蕊。”江予沐彎著眉眼去。
奚蕊本就生得極,并非是艷麗奪人,的五著些京都貴的細膩范兒,眉目如畫,眼波瀲滟生輝。
此時的一襲素絨繡花襖,湘妃織錦斗篷著,襯得人愈發勝雪,霧鬢云鬟。
“阿沐。”見著眼前之人奚蕊瞬間挎下了小臉,將帷帽取下遞給文茵,臉頰邊的梨渦若若現。
聽著嗓音委委屈屈,江予沐有些忍俊不,多還是知道奚蕊這幾日的經歷。
于是避重就輕問道:“今日怎麼沒見你穿那件心心念許久的百褶如意月?”
可是記得奚蕊為了裁制這新攢了許久的月銀,又拖了人才買到那極好的緋雪緞。
今日好不容易能出門卻沒穿上一番實在不是的作風。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奚蕊就郁悶至極。
行至紫檀桌案旁,手指捻起和闐白玉茶盞抿了一大口,憤憤道:“被勾破了!”
京俸祿低,爹爹又極為清廉,因此奚家并不算富裕,每月也只有一兩白銀零花。
偏生又心念京都錦和樓新進的雪緞,好幾月不外出采買攢下銀兩才勉強購得一匹,可就只穿了一次。
那日半夜爬墻本沒考慮那麼多,想著最多不過是被雪水浸,可誰曾料到回去之后那擺不知何時被樹枝刮出了一條大口。
而這蘇州運來的雪緞又非尋常針腳可補救,紅也不甚湛,是以,那套月只能擱置在櫥中,簡直暴殄天!
奚蕊懨懨地將手肘置在桌案上撐著臉頰:“還好沒把我的臉給刮破相。”
如今也只能這般安自己了。
聽著言及來龍去脈,江予沐啞然失笑,執起紫砂壺為添了茶水,緩道:“所以你逃跑時就穿著你那招搖的紅,然后被奚伯伯抓了個正著?”
江予沐已然對奚蕊時不時的驚人舉十分習以為常,只是這打扮如此良地逃跑委實有點離譜。
奚蕊不以為然:“誰規定逃跑不能穿新?如若不時刻維持良好容貌,我怎對得起這眾所歸的京都第一花架子稱號?”
自然知曉外人如何評說,可是花架子怎麼了,花架子不也是對容貌的肯定?
既然被肯定,必然是要不負眾的。
......
“噗——”隔了道墻的季北庭一口茶噴了出來。
聽別人談話確實非君子所為,奈何這墻實在不隔音且那位小小姐聲音不小,他們又是習武之人聽覺要比尋常人靈敏許多,是以要做到完全聽不見著實為難。
祁朔手指微頓,不知怎得竟想到了那日在雪地里索著照銅鏡的紅團子。
“這小小姐有點意思。”
季北庭了上的水漬,眼神在瞟到祁朔時忽然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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