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榮長看著輿圖，目深沉。

府衛和親衛們都在磨拳掌怎麽幹一票大的，突然有名親衛開了口：“那和親的清平縣主怎麽辦？還在褚國皇宮。”

任榮長怔住，他媳婦也是這麽說的，想到蓉姐兒，任榮長猶豫了。

府衛忍不住開口：“機會難得，實在不，咱們兵分兩路，一路行刺殺，另一路往褚國京都趕，隻要國君已死的消息沒有傳到京都，咱們便能先一步救出清平縣主。”

這府衛的話的確說了任榮長，就如宋九和小團子所說的，即使是燕國，子不是靠夫家便是靠娘家，而任榮長為任家三叔，殺了李誠是他愧對侄兒，但之後他會護住侄兒，回燕國平安生下孩子，從此往後將褚國的事忘掉，重新開始。

幾人商議好後，任榮長留下五人今夜行刺，其他人往褚國京都去，事後等任榮長將妻護送回定城，再帶人潛褚國接應，到時候定州兵馬起戰，邊城無法顧及，他們也能順利將蓉姐兒接出來。

任榮長將輿圖納懷中，幾人吩咐好子夜時分手，於是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宋九在屋裏等著家夫君回來，見他早早回了室，鬆了口氣，好在家夫君沒有一時衝，真擔心家夫君會出手刺殺李誠。

剛才宋九聽到前頭正院裏有竹之聲，想必李誠在款待地方員，多半今夜飲了酒，要是今夜手的確是良機，但宋九也擔心有詐，畢竟想要知道的東西，這些金吾衛知無不言，便有些奇怪。

宋九服侍著自家夫君上了床，當宋九想替任榮長解下裳時，將手到了他的前襟，任榮長連忙將媳婦的手捉住，隨後將媳婦抱懷中，說道：“別怕，明日咱們便可以回定州去了。”

宋九皺眉，在懷中抬頭看向夫君，明日不知走不走得了，正好今夜沒有什麽睡意，想的全是蓉姐兒的境，於是靠在任榮長的前，說起了自己的猜測。

“這李誠對咱們蓉姐兒可是真心？他將咱們帶來此，也不手，還好生款待，這些金吾衛也似乎沒將咱們當敵人，知無不言，很是奇怪。”

“按理說，李誠手，殺了咱們一家三口，對褚國有益而無害，而且也正如他所說的，小圓子才登基，基不穩，此時了手，小圓子也囤不出手來對付他。”

“還有，燕北小叔子子不好，勉強守住了燕北邊關，可一旦寮國知道咱們燕國與褚國起了戰事，定會在燕北造次，到時候咱們燕國腹背敵，沒有算。”

“李誠明明將咱們燕國得的，而且褚國更是養出了虎狼之師，他不僅沒手，反而要與燕國簽下十年的和平休戰，我真是想不明白。”

帝王之家，真的有麽？

任榮長疑的看向懷中的媳婦，驚訝說道：“難不李誠跟我一樣，他疼著蓉姐兒勝過江山。”

宋九沒忍住，輕笑出聲，這世上不會有像夫君那麽單純，一個人便死心塌地，除了親人，誰都別想阻攔他。

宋九搖頭，“李誠可不簡單，他能在眾位皇子當中穎而出，奪下了帝位，又豈會為了而放棄一切。”

對啊，說不通呢，宋九不僅想不明白李誠，到今日更想不明白的還有家蓉姐兒，明明是從小看著長大的，竟然突然覺得陌生了起來。

宋九拉著丈夫一同躺在了床上，吹滅了蠟燭，接著說道：“蓉姐兒很聰明的，李誠做為新君，不在皇宮跑來了煥城，那是不是蓉姐兒也跟著來了煥城。”

“李誠來了，蓉姐兒定會想到他是來阻攔小團子他們出褚國的，所以蓉姐兒又豈會放心得下。”

任榮長聽到媳婦的分析立即坐直了子。

“夫君，你怎麽了？”

任榮長可著急了，他剛才還跟府衛們商量好子夜時手，要是蓉姐兒追來了煥城，那他們何須去褚國京都接人。

宋九察覺到丈夫的異樣，立即點亮了燭火，仔細地看著床榻上神不明的任榮長，問道：“夫君，你可是有事瞞著我？你是不是想今夜手刺殺李誠？”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住，而任榮長向來不善撒謊，隻得抿，如此也算是默認了。

宋九想到了什麽，二話不說手探丈夫的襟口，雖然任榮長有些抗拒，卻還是從了。

果然宋九從他懷裏出潛邸的輿圖，夫君真的要今夜手刺殺李誠的。

宋九知道今夜是好時機，這也是在考驗他們夫妻二人，是對蓉姐兒的看重，還是對燕國的江山更看重。

顯然宋九選擇前者，而夫君選的是後者。

“不能殺李誠，李誠死了又如何，李家皇室中還有不皇子族親，褚國的新君很快就能登基，可蓉姐兒怎麽辦？”

任榮長又將一份冊子拿出來，這是他這段時間在外頭收集的消息，雖然無法斷定真假，但是傳言中多有些可信的東西。

褚國有九位皇子，小的才幾歲，然而前頭五位皇子，在年前便死了兩人，餘下三人便在李誠奪位時被他刺死，李誠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兄弟，餘下的四人，權勢不夠，武力不夠，年紀也都不大。

所以李誠一死，褚國再有新君，也難大事。

“那蓉姐兒怎麽辦，蓉姐兒願意替他生下一兒一，可見了真，我們替燕國著想，誰又替蓉姐兒著想，將為下一個長公主麽？”

宋九一番話再次將任榮長說得心頭難，晉王當年教會任榮長一定要學了本事保護燕國子民，當年跟著一起去燕北之時，他更是為此立下了誓言，榮家人定要舍命護住燕國的疆土。

“夫君，你是蓉姐兒的三叔，即使要手，也得等咱們見過孩子了，才做決定，再說，李誠若是這一次真心待咱們，留下他為何不可，和平相十年，那也是給了咱們小圓子的機會。”

子夜時分快到了，最後宋九說了任榮長取消了計劃，夫妻二人這一夜毫無睡意。

大清早的，宋九夫妻二人才醒，就聽到金吾衛整齊伐一的腳步聲從隔壁小團子的房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