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也是將小團子上下打量一眼，見孩子沒有傷，鬆了口氣，再去看任明宇和裴小西時，兩孩子一臉的不服氣樣子，瞧著也沒有吃虧，恐怕是給別人虧吃了。

陸朝宋九看來，猜測到就是賢王妃了，雖然不曾見過，但現在都不重要了。

剛才賢王問起陸是否回燕國去，陸婉拒，他從燕國離開，不是年輕狂，而是經過深思慮，他不想再回燕國。

於是任榮長又問他為何願意在褚國為將，陸答不上來，他心頭苦，這非他自願，離開燕國時，他不過是想尋個清靜地，安度餘生，前半生什麽神機營統領、榮華富貴都是過往雲煙。

宋九一進來還沒有說上幾句話，門口的那位婦人也匆匆進來了。

堂前，被打傷了的許康見到母親來了，立即起，委屈的朝母親走了過去。

許家婦是個寡婦，兒子小的時候，一個婦人撐起了整個許家，即使有祖宗的恩蔭在，在京都也難免被人欺負。

直到這許家婦歐氏無意中遇上了山間居下山購買資的陸，的命運便開始改變了。

歐氏初次見到陸時，陸看著驚為天人一般，眼睛都不眨了，要是放在往日，歐氏是惱怒的，但是那一次，歐氏沒有在陸眼裏看到半點，而是一種過看到了故人的憂傷。

就是憂鬱的眼神，使得歐氏記住了他，後來將他帶回了許府。

歐氏不過是一時的舉，卻不曾想撿了一個厲害的男人了府。

這一次歐氏替兒子來撐腰，一進堂屋，宋九就明顯的覺到了堂前的氣氛越發古怪起來。

任榮長和孩子勸誡好久而無於衷的陸，終於在歐氏進來後神有了變化，他起了。

眼看著陸要上去認這對母子了，宋九心思一，突然開口：“故人已去，往事不可追。”

這一句話引起了陸的注意，他猛然看向宋九，問道：“賢王妃是何意？”

宋九朝那歐氏看去一眼，大概每次歐氏出現，陸都會心吧，所以褚國國君為了留住陸，竟然利用人計。

宋九接著開口：“像極了一人，可惜，那隻是你們曾經記憶中的人，後來的，不是這樣的。”

“怎麽樣了？”

陸沒忍住，問出了口。

許康怔住，留在母親邊還想著利用母親來將師父勸回去的想法，顯然是無法實現了，他震驚的看向眼前眾人，眼簾微垂，不知在想著什麽。

宋九這才看向陸，“陸將軍，可否移步室，我與將軍細說。”

“陸，不行。”

歐氏急了。

陸看向歐氏，剛才陸聽到宋九提到‘故人已去’，他的心頭很沉重，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所以他眼下急需一個答案。

堂屋裏的任榮長和孩子們恍然大悟，原來陸的逆鱗在這兒。

宋九回以孩子們一個安的眼神，這就跟陸進了裏間。

歐氏想要上前阻止，卻被任榮長長一擋住了。

誰也不知宋九和陸在裏屋說了什麽，半晌後兩人從裏間出來的時候，陸的眼眶是紅的，他再看歐氏的目裏，再也沒有了赤熱，而是平靜，像是多年的迷霧終於清明了一般。

歐氏暗不妙，不是燕朝長公主，就算學長公主跳舞，學走長公主走路，吃長公主吃的食，有著一樣的好，一切都不是長公主所為，也非所願，學得夠久也夠累，都要忘了自己原本是什麽模樣。

而今陸清醒了，他看的眼神不是過去看別人，而是很平靜，平靜得像是心都死了。

小團子幾人紛紛看向宋九，不知到底說了什麽，能讓陸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他們不知，這聽人心聲的天賦不知道幫了宋九多次了，如今又用上，還用到了點子上。

陸看了歐氏和徒弟許康一眼，開了口：“我決定回燕國去，你們不要再阻攔。”

歐氏驚一聲，日夜都害怕的事，終是發生了，他要回燕國了。

許康聽到母親的哀嚎，心中怒火頓起，他護在母親前，帶著恨意看向師父陸，半晌，他看向任明宇，說道：“好，師父一定要走，那就準許我與他比試一場，他若贏了，師父便跟他們走，他若輸了，師父留下來陪伴我們。”

陸要反對，任明宇接了話，“可以。”

不管是用毒、用武、用火，任明宇都不怕他。

陸看向任明宇，這孩子有些爭強好勝了。

然而任明宇卻又加了一句：“我若是贏了，還要加一個條件，從此往後，你不再是師父的徒弟，也不準提到他老人家的名諱。”

許康氣得咬牙切齒，最後他同意了。

許康約明日晨時青山頂比武，任明宇看了他的傷口一眼，同意了。

宋九本想提點一句，對方是褚國世族，這麽拖一夜，就是故意的，恐怕比武是假的，隻是這是宇哥兒第一次如此決絕，為了自己的師父如此拚命，宋九不忍打斷他。

許康得到了任明宇的答複，這就帶著母親歐氏離開，歐氏走時還忍不住回頭看向陸，多年的陪伴，不及他心底的那個人，當真是悲哀。

隻是母子二人恐怕也是忘了，陸之所以被兩人惦記，圖的是他上的本事，許氏一族的昌盛，都是陸幫他們撐起來的，他一直隻承認許康是自己的徒弟，而許康卻一直在新帝麵前認為他仲父。

母子二人走了，門外的馬車仆從也都相繼離開。

馬車裏，歐氏終是緩過神來，看到兒子腰間的傷口，心頭難得不行，隨即下令：“來人，許將軍送信連夜來煥城。”

這位許將軍是許家的旁支族人得以提拔，是地方軍大將，歐氏一來就有這個想法了，如今看到兒子到欺負，哪還能忍得了。

比試休想，不會讓兒子涉險，而那些人隻要今夜不離開煥城，他們就永遠也無法離開煥城了。

歐氏都想好了，等那些人抓到了，除了陸，其他人一個不留。

馬車外的護衛快馬加鞭的傳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