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寬闊的辦公桌後麵,坐著個形高大,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雙手的手指叉,放在前,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不怒而威的強大氣場。
他就是傅知歡的爸爸,傅長林。
傅長林隨意地抬手指了指對麵的轉椅,示意傅棋深坐下,態度和藹親切,看上去儼然是位慈祥的父親。
“棋深啊,上次在家裏,我說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考慮,現在半個月過去了,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有沒有改變主意?”
傅棋深坐在對麵,雙眉鎖,周氣場毫不輸傅長林,隻是了些老和世故,乍看上去兩人倒像是一對真正的父子。
“爸,我想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並不是一時衝,也沒有欠缺考慮,哪怕您給我再多的時間,我的決定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傅長林聞言笑了起來,雖然他的麵部表是笑著的,眼睛裏卻一片冷漠,出明和算計。
“當初決定收養你,一方麵當然是因為知歡喜歡你,但更重要的是,你重重義,行事果敢大氣,很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絕對是個可塑之才,未來的就不可限量。為了個人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辜負我這些年對你的栽培和信任,你覺得值嗎?”
傅棋深毫沒有猶豫,“我從來沒想過什麽值不值,就是我的命,誰會跟自己的命計較值不值?”
傅長林的臉變了變,“那你可要想清楚,傅家並不是非你不可,我再找一個能代替你的接班人,知歡再尋一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都不是什麽難事。倒是你,一旦離開了傅家,將會一無所有,甚至連個容之地都沒有。”
“我想清楚了。”傅棋深毫不為所,“隻要能跟在一起,我這輩子可以別無所求,寧願做個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傅長林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此生最好笑的笑話,而後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眼神中染上一不易察覺的狠厲,“好,既然你執意這樣做,我也不會強人所難,不過我想提醒你的是,你將會為自己的任和一意孤行付出相應的代價,希到時候你能承得起。”
從一個無分文的窮小子,一步一步為現在這樣叱吒風雲的知名企業家,傅長林絕非等閑之輩。
他的手段,傅棋深是見識過的,險狠辣,遊走在黑白兩道間,他並不介意,甚至十分擅長用一些不流的方式,去解決那些棘手的難題。
倘若傅長林真的想要做什麽,傅棋深本不是他的對手,連分毫招架之力都沒有。他心裏約生出不好的預,隻能盡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期待傅長林能念在父子一場,念在傅知歡的麵上,對他手下留。
幾乎就在一夜之間,傅棋深卸任了傅氏集團及其子公司的所有職務,他名下所有的不產也開始進行產權變更,通通劃歸到傅知歡的名下。
一直運營良好的翠宮酒店出現巨大的資金短缺,短短幾天住率暴跌,合作商紛紛提出解約,而剛剛投運營,眼看就要步正軌的翠微園度假村,也因為消防問題被勒令急停業整頓。
幾乎所有的變故,傅棋深都已經提前預料到,隻是沒想到傅長林手的速度會如此之快,而且一出手,就用足了十分的猛力,顯然是想要一招致命,在最短的時間拿走他所有的東西。
傅棋深忙得腳不沾地,各種事務纏,幾乎沒有時間跟薑南橘見麵,偶爾打個電話過來,也隻是問問今天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到不開心的事,往往還沒說上幾句話,就會被匆匆走。
雖然傅棋深什麽都沒有說過,但是薑南橘從新聞上看到各種關於傅氏集團和翠宮酒店的負麵報道,字裏行間都能覺到現在傅棋深境的艱難,屬實讓不放心。
薑南橘知道傅棋深是報喜不報憂的格,即使他再怎麽陷困境,在麵前也隻字不提,裝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所以不得不給韓裕東打電話,詢問現在到底是什麽況。
電話那頭的韓裕東有些左右為難,傅棋深提前代過讓他不要跟薑南橘說太多,免得讓擔心,但是薑南橘又是那麽聰明通的一個人,簡單幾句漂亮的場麵話,本不可能糊弄地過去。
韓裕東猶豫著問:“薑小姐,你真的想聽實話嗎?”
薑南橘的語氣罕見地有些強,“我就是要聽實話,否則我也不會給你打電話。”
韓裕東咬牙跺腳,終於下決心開了口,“傅總現在境不好,很不好。不合夥人都帶人找到家裏去了,他已經在翠微園住了十幾天,有家也不敢回,還有酒店的工資發不出來,不員工都鬧著要辭職,膽兒大的甚至都直接到翠微園去抗議,有次還險些傷到傅總。”
生意上的事,薑南橘並不是很懂,靜靜地聽韓裕東講完,努力消化了半天,才得出一個結論,“所以,現在的關鍵問題是,缺錢?”
“是,也不是。”韓裕東說,“有些事確實是用錢就能解決的,最起碼能暫時緩一下燃眉之急,但是有些事不能,有錢也不好使。”
“我知道了。”薑南橘在心裏默默盤算了一番,“現在有些晚了,你方便送我去翠微園一趟嗎?”
“沒問題,我馬上過去接你。”韓裕東爽快地答應。
距離上一次來翠微園,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上次來的時候是冬天,山上禿禿的,放眼去一片蕭條,薑南橘至今還記得那冷得刺骨的寒風。
而現在已是大不一樣,藍的繡球花開得正好,枝繁葉茂的樹上掛著彩的霓虹燈,在夜中不知疲倦地閃爍著。
薑南橘卻無心看風景,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傅棋深,看看他好不好,累不累,希可以盡自己所能給他些許的安,起碼不要讓他一個人,孤軍戰。
韓裕東沒有下車,薑南橘一個人走進辦公樓。五層的辦公樓,幾乎已經是漆黑一片,隻有總經理辦公室開著燈,明亮的燈過寬大的落地玻璃窗暈散出來,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紮眼。
辦公室沒有關門,薑南橘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傅棋深蜷在沙發上沉沉地睡著,臉帶著病態的蒼白,頭發因為有段時間沒有修剪,看上去略微有點長。
他上穿著件淺藍的襯,皺的,領口的紐扣解開了兩顆,領帶就那麽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胳膊地從沙發垂到地上,手腕上戴著一塊致的腕表,手邊散落了一堆厚厚的資料。
看到眼前的畫麵,薑南橘隻覺得心疼,定了定心神,一步一步地朝著傅棋深走過去,然後在他麵前蹲下來,看著他那張睡中仍是眉頭鎖的臉。
周圍一片寂靜無聲,薑南橘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好像踏在的心頭。
想起去年冬天也是在翠微園,時隔多年再一次見到傅棋深,他穿著筆的西裝,單手兜,如眾星捧月般在人群的簇擁下從會議室走出來。
那一刻,薑南橘有種錯覺,仿佛在孤兒院挨凍,在超市做苦力搬貨,在酒吧喝酒打架,所有的那些過去對他而言全部都不存在。
他隻是傅棋深,是個從小養尊優,意氣風發的貴公子。
如果他願意的話,他本來也可以娶傅知歡為妻,順理章地為傅家的接班人,然後一直那樣順遂地生活下去。
有些事其實不起細想,隻要一想,薑南橘就覺到上那種說不清的勇氣和底氣正在漸漸流失。
無論如何,薑南橘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別人為自己苦,為自己犧牲,的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惶恐,怕永遠也償還不起這份深厚意,即使這個人是傅棋深也不行。
明明是想過來幫助傅棋深,跟他一起並肩作戰的,現在卻生出一些不戰而敗的想法,薑南橘一時失神,竟一下子坐到了地板上。
聽到聲音的傅棋深慢慢睜開眼睛,他的雙眼滿布,疲倦的眼神在看到薑南橘的一瞬間,立刻亮了起來。
傅棋深驚喜地問:“小橘,你怎麽來了?”
薑南橘猶豫著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這些年自己存了一點錢,外公外婆也留給一筆不菲的產,全部都放在這張銀行卡裏,沒有輕易過。
把卡遞到傅棋深麵前,“我這裏有一些錢,需要的話你就拿去用,但是不多,不知道能不能勉強幫你解一下燃眉之急。”
傅棋深沒有接,隻是低頭看看那張薄薄的銀行卡,又抬頭看看薑南橘,忽然笑了。
他手把坐在地上的薑南橘拉起來,讓坐在他的大上,雙臂抱住懷裏的人,了又。
“傻姑娘,好好把錢帶回去,藏好了,以後還要留著給我們過日子用呢。”
傅棋深抱得太,勒得薑南橘有些不過氣,但是頭腦依然清醒,並沒有被他的溫言細語繞進去。
從他的懷裏掙出來,堅持說:“過日子的錢以後可以再賺,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再說。”
傅棋深好像並不十分在意錢的問題,手把薑南橘撈回來,重新抱進懷裏,下抵在的肩頭,“小橘,你相信我,隻要扛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就自由了。”
薑南橘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皺起眉頭。
萬一扛不過呢,不敢往下想……
紙醉金迷的酒吧。徐南儒於喧囂中走來,正經威色,神情冷然。抬眸一瞬間,易惜安靜如雞。友人戳戳她的手臂,笑道,“夜場女王,怎麼不跳了?”易惜沒搭理,隻是哭喪著臉看著來人,“徐,徐老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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