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在原地站了會兒，說：“你進去洗漱吧。”

可向徑隻是看著，從頭到腳的看，看得頭皮發麻，因為腳，腳趾無意識的摳住地板。

薑喜強忍著不自在，轉進被窩裏躺著，頭也埋進去，現在什麽都不想看見，也什麽都不想聽，就想自己在一個小空間裏待一會兒。

向徑皺起眉，好意道：“床上有些髒。”

昨晚太過了。

薑喜蔫蔫兒的說：“沒事。”

小心翼翼的在一塊兒，聽見向徑進了廁所的聲音，二十來分鍾後，他又開始吹頭發，吹風機呼啦呼啦的響，吵得心煩意的。

薑喜掀開被子，喊：“能不能小聲點呀？”

裏頭的聲音立刻就消失了。

向徑從裏頭走了出來，他沒說話，麵前的小姑娘神不太好，大概是因為昨晚睡得了，白的上也全是自己折騰的痕跡，被的一襯托，顯得更加目驚心。

這一刻，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產生了類似於愧疚的緒。

不是因為自己睡了薑喜，而是因為上的傷，起碼不應該這麽蠻橫。

向徑清楚，昨晚失控，是因為向昀。產生的怒火在看到薑喜以後，一不小心轉變了火，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薑喜也被自己不耐煩的聲音嚇到了，怔了怔，小聲的解釋說：“你吵到我了。”

向徑道：“對不起。”

薑喜現在很討厭這三個字，本就是沒有用的，很多事，本沒法道歉。

“我回我自己房間去吹。”他說。

向徑走了以後，薑喜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覺，隻睡了幾個小時的，這會兒嚴重缺覺，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等醒來，外頭的幾乎連窗簾都要擋不住了。

稍微了，四肢依舊酸，卻不太疼了。

“醒了就吃飯吧，剛剛給你點了粥。”向徑的聲音從不遠傳來，頓了頓，然後看見一旁的桌子上放著粥。

薑喜默不作聲的喝完，然後問：“什麽時候走？”

記得，今天他們是要回去的。

向徑說：“晚上。”

回去的時候，穿著厚厚的羽絨服。

年邊人流量大，因為沒有買到頭等艙的票，最後買了經濟艙。薑喜跟向徑的位置不是連在一起的，後者原本打算上了飛機跟別人換，但薑喜說：“不用了。”

向徑“嗯”了一聲，盯著看。

薑喜低著頭，沒有看他：“坐哪兒都一樣的。”

向徑點點頭，兩個人果然是各做各的，薑喜了外套倒頭就睡，不知道向徑在幹什麽，並沒有去關注過。

下飛機的時候，薑喜也是被向徑喊起來的。

拿完行李，他拿著羽絨服要給套上時，薑喜躲了躲，說，“我自己來吧。”

向徑頓了頓，把服遞給，因為沒有聯係司機，這會兒得打出租回去，他走在前麵，出了機場，攔了出租車。

薑喜回到家以後，抱著薑老爺子撒了會兒。

“喜兒，怎麽了？”他察覺到緒不對。

薑喜搖了搖頭，“就是有點想你了。”

這麽大了還喜歡撒，的確是薑喜的個，老爺子也沒有多想，轉頭去看向徑：“不是說中午的飛機，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向徑道：“錯過了，改簽了。”

薑老爺子可不覺得他是這麽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稍微腦子想想，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孫磨蹭，他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看到一旁薑歡期待的眼神，老爺子頓了頓，開玩笑道：“你這出去玩一趟，也沒有給歡歡帶禮？”

向徑漫不經心的掃了薑歡一眼，心裏琢磨著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他沒帶，或者說本來肯定是要帶的，但是因為薑喜的事，禮就被他拋在了腦後。

他勾著角笑，正要說話。卻看見薑喜把自己的包打開了，拿出來個玩偶，說：“帶了。”

這是做天以後，向徑在公園裏幫抓娃娃抓到的。

把玩偶丟在了桌子上，然後提著箱子上樓，向徑過去幫提時，拒絕了：“不重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向徑的手了回去。

薑歡看著玩偶，眼底有明顯的高興，雖然禮不貴，可是一個男人送人小東西，更加能說明花了心思，而且的確非常喜歡這些東西。

至於薑喜不高興，大概是因為向徑送自己禮了。

薑老爺子看得出來薑歡是真高興，但還是打趣道，“阿徑，你這禮，也太寒酸了些。”

這邊向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另一邊薑歡就連忙幫他說話了：“不是的，爺爺，我很喜歡，真的非常喜歡。”

那點心意，真的是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

但薑老爺子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畢竟向徑有多優秀，他也是清楚的。

這會兒他也不方便打擾到兩個孩子見麵，連忙找了個借口，他了個懶腰，疲倦的道：“你們先聊，爺爺這會兒已經困到不行嘍，先回房間睡覺了。”

薑歡的臉蛋紅了紅，倒是向徑冷冷淡淡的站著。

等到隻剩下了兩人，薑歡抱著娃娃，對他說：“向徑哥，我不該告訴薑喜你要去出差的，以後……以後我不會再故意做這種事了，我知道你不喜歡跟走得太近，這幾天苦了你了。”

在向徑帶著薑喜走了以後，稍微腦子想了想，就想到了他這是在警告，旁敲側擊的告訴，的事做得不夠好。

薑歡不是看不見自己錯誤的人，相反的，隻要有人指出不夠好，會改正。

向徑沒說話，但知道他是聽清楚了的。

薑歡想著趁熱打鐵，對向徑道：“今天晚上，咱們打遊戲吧，這幾天我自己玩，水平還算不錯。”

但他沒同意，“不了，今天累。我先去休息，你好好玩。”

薑歡愣了愣，然後的說：“好。”

——

……

薑喜回了房間以後，也是開了遊戲。

太無聊了，本來想找段之晏陪一起的，可他沒有上線。

薑喜於是在遊戲界麵無聊的逛著，然後看見了向徑的組隊邀請。

沒有去點，當作自己沒看見。

過了一會兒，向徑的微信消息彈了進來，［帶你上分。］

薑喜想了想，在鍵盤上敲了幾次字，又全部都刪了幹淨，最後回：［我隻是上來簽到，不玩。我睡覺了，晚安。］

那邊的人大概是自己玩去了，再也沒有消息。

薑喜是那種不會說謊的人，這會兒遊戲自然是不能再打下去了，退出了界麵，本來想刷會兒微博的，可突然有一條推送，關於意外懷孕的。

這條新聞隻是提了出了這種事，沒有牽扯到任何其他的消息。

但薑喜的臉卻白了白。

向徑昨晚，可是沒有做任何措施的。

而且……而且還不止一次。

薑喜的臉一白再白，整個人開始發抖，如果突然來個孩子，不知道事的結果會怎麽樣。何況，現在還沒有畢業，不想發生這種事。

給向徑發消息時，手都是抖的。

［阿徑。］

向徑那邊本來幾乎已經睡去，薑喜的消息卻把他給吵醒了。

向徑掃了眼，立刻回道：［怎麽了？］

［帶我出去買個避孕藥吧。］

這種事，也沒有辦法找別人幫忙。

向徑頓了好一會兒，才起穿了服，拉開門時，卻看見薑喜已經走到了客廳。大概以為他不願意陪去，打算自己走了。

他怕驚其他人，起先並沒有喊。一直到了門外，他才住：“喜兒。”

薑喜驚了一跳，回過頭來看他，的一雙眼睛在漆黑的夜裏分外明亮，卻出幾分手足無措和楚楚可憐。

向徑說：“等我。”

他得去開車。

薑喜不同意：“如果你把他們吵醒怎麽辦？”

向徑皺了皺眉，最後兩人選擇走路。

薑喜一聲不吭，埋頭往前走，向徑就跟在後，走出別墅區以後，他點了煙，說：“走過這條街，有家便利店，裏麵有藥品自販賣機。”

“好。”自己要去。

向徑道：“我跟你一起吧。”

——

……

薑喜盯著販賣機看了好半天，也沒有看出來哪個是需要的藥。

偏頭去看跟一起來的男人，他就在門口，手上的那隻煙差不多要完了。看見的眼神，他走了過來，很快替選好了藥，然後掃碼付了錢。

向徑說：“走吧。”

“嗯。”

薑喜把藥放進服袋子裏，然後邁開往回走。

大冬天的，一到晚上，都是零下，路麵上都結著厚厚的冰，薑喜拐彎兒的時候沒有站穩，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向徑上前扶的時候，看見疼得眼裏頭都不自覺的蓄滿了眼淚，咬著，卻也沒有他幫忙。

他道：“你也不用這麽見外，該幫忙的事，我自然還是會幫忙的。”

“我知道了。”薑喜沒說話，起以後，又是自顧自往前走去。

到家以後，回了房間，準備好一杯水。

向徑看著拆藥的包裝，淡淡的道：“這很傷。”

薑喜沒有回答，到底是把藥給吃了。

然後他轉回房。

往後幾天，薑喜一直惴惴不安。

聽說，這藥，並不是任何時候都管用的，還是有可能發生意外。

一直到親戚來了，薑喜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向徑早就上班去了，薑歡也是偶爾跟著向徑一起去公司，而一個人待在家裏也厭了，於是了空去醫院看薑之寒。

他並沒有醒過來。

到的時候，姑姑也在，但沒有一點難過的樣子，隻是笑著在跟看護聊明星的事。

薑喜姑姑，是個十足的追星族。

有那麽一瞬，的心刺痛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姑姑是怎麽做到對自己兒子那麽冷漠的，怪不得會有那麽多人覺得，薑之寒不是的親生兒子。

薑姑姑在看到薑喜以後，下意識的往後掃，“今天一個人過來的啊。”

過一會兒，又意味深長的說，“也是，這段時間阿徑都跟歡歡在一起，人家也沒有分，總不方便兩個都照顧到。”

薑喜並沒有過多的反應，說：“我來看看表哥。”

薑之寒比上次瘦了很多，不過好看的人怎麽樣都好看，並不醜。

薑喜給他按手腳，太長時間沒有過，容易萎。

薑之寒的手上，有很多薄薄的繭，薑喜是沒有的，記得從上小學開始，他就一直護著，所以班級活薑喜都不用出力的。

小的時候，大家也沒有階級幾分，男孩子又喜歡欺負漂亮的小生，薑喜沒被欺負，但薑之寒每次都會替揍人。

連生都揍。

小生哭哭唧唧的說他沒品。

薑之寒就一副被惡心到了的表，說：“我又不娶你，我犯得著對你好嗎我？”

薑喜很，邊掉眼淚邊激的喊：“哥哥哥哥。”

“咯咯咯咯咯咯。”薑之寒替眼淚，卻很嫌棄的說，“你是老母嗎？不準哥哥，得薑之寒。”

“可是就是哥哥啊。”

“我才不是，我以後會當你老……”他的表很古怪，最後把話收住了。

薑喜那時想，就知道，薑之寒這輩子的夢想不僅僅是當哥哥好管著，他隻要還是想當老大，永遠把踩在腳底下。

薑喜也是長大了才清楚，薑之寒不是想踩在腳底，他想的是，把守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惜的是，當明白這一點時，他們的關係已經很淡了。

而很淡的原因……

因為，向徑。

薑喜看著麵前昏睡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低下頭湊到他耳邊去。

“薑之寒，你該醒了呀。”

後悔了，不應該，疏遠他。

——

……

薑喜回到家時，向徑和薑歡兩個人也正好回來。

“向徑哥，你那個朋友也太有趣了，我們什麽時候再跟他約著一起吃個飯吧。”薑歡在他麵前，簡直像隻小麻雀。

薑喜盯著看了一會兒，就沒有再看下去。

發現了，薑歡對著向徑的模樣，像極了之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