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婧初還想開口，下課鈴響了。

“我先回去布置教室，就不跟你們聊了。”站起，笑地道別，“再見。”

“再見。”

倪歌禮貌地回了一句，抬起頭，不自覺地多盯著的背影看了兩眼。

“不用太在意。”容嶼以為在思考黎婧初的話，垂著眼閑閑道，“高傲的人最喜歡征服無法征服的東西，只有踩在別人頭上，才能獲得不可一世的優越。”

但是巧了，他也是高傲的人。

所以他不了，他一定要懟回去。

倪歌思考一陣。

“我懂。”

所以之前他一直懟黎婧初，也不是沒有緣由。

因為世上有人天生互相吸引，就一定會有人天生互相排斥。

不過……

倪歌類旁通，馬上想到另一個問題：“所以剛剛……把夾給我，也是你，特地做給看的？”

“……”

“那我把還給你吧，我剛剛都沒吃。”

“……”

說著，還真的低下頭，很認真地把翻出來，“我記得剛剛，你給我的那幾塊都在……”

容嶼忍無可忍，板著臉：“吃不完就往別人碗里扔，這爛習慣哪兒學的！你自己吃！別給我！”

“……”

這不是你給我的麼：）

——

容嶼其實沒見過倪歌跳舞。

倪歌的姑姑是南方的一個古典舞大佬，人近中年未婚無子，打算把自己的一輩子都奉獻給舞團。

在倪歌寫給他的三封信里，三封都提到了這位神仙姑姑。

對倪歌很好，把捧在手心當兒寵，所以當倪歌提出“可不可以帶一起跳舞”時，想了想，也答應下來。

然而跳舞下的是苦功夫，姑姑一度擔心倪歌的吃不消，偶爾帶上臺，只給分配最最簡單的任務。

可倪歌完得很好。

“……另一方面，我覺得自己狀況也好很多了，不僅僅是因為氣候。”在信里寫，“所以或許……廣義上來說，跳舞也能算是一種運？當初如果我勤加鍛煉，說不定素質也不會那麼差了，哈哈哈哈。”

所以容嶼特別期待這個節目。

然而他等了一晚上，也沒等到。

倪歌之前曾經跟他提過，自己的節目很靠后，已經快接近報幕了。

然而等得久了，他有點兒不耐煩。

尤其邊的宋又川已經開始打游戲，周遭除了做作業的同學，還漂浮著各種令人想要拎起來暴揍一頓的討論：

“煩死校慶了，占用我們的時間不說，作業也不見，我還想回去寫數學呢……這節目什麼時候才能完？每年都差不多，有什麼好演的啊！”

“我當初看節目單就知道很無聊，沒想到真這麼無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

“我都他媽快睡著了……這演的都是什麼啊，歌唱祖國民運會？”

……

容嶼大佬心頭泛起淡淡的憂愁。

他掏出手機，想發條消息問問綿羊姑娘，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

下一秒，主持人報幕，場后排的燈一列一列地暗下去。

他微怔，不自覺地抬起頭。

線漸弱，一道暖從舞臺中央緩緩垂落，圈慢慢移，將月白長的籠其中。

背對舞臺單跪地，小后踢與上仰合，舒緩溫的前奏過后，慢慢站起。

腰肢輕，水袖飛揚。

而后的作行云流水，鼓樂聲潺潺落地。

容嶼屏住呼吸。

他沒看過古典舞，更沒看過倪歌跳舞。

所以不知道……

跳起來，竟然這麼……

這麼……

讓人想要放在手里把玩。

容嶼眼神微沉。

下一秒，就聽到前排男生們的：

“臥槽，這姑娘腰真的細，就是不知道起來，手怎麼樣……”

“不是，這我們學校的？校本部的？校本部竟然有這種貨？？我在這兒待三年了從來沒見過，你說魔幻不魔幻？”

“看著像高一的，節目單上寫了沒？快快快，快看一眼，三秒鐘我要知道這個妹子什麼！”

“喂喂喂，不是我說，你們覺沒覺得背上有點兒涼啊？就是，的，跟被什麼盯著似的……放屁，我剛剛坐下來時就看見了，嶼哥在我正后面呢！你才他媽中鬼！你敢回頭你回頭看他，我不看！”

……

容嶼收回目。

默不作聲地記下了這幾個人的名字。

獨舞很快結束，鼓樂聲漸弱，倪歌最后一個作在舞臺上定格。

全場寂靜三秒。

宋又川還在激烈地進行游戲。

容嶼突然煩躁起來，猛地往他屏幕上了一把。

“臥槽！”宋又川猝不及防，“不是，大哥，你節骨眼兒上我干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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