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還有接下來。

繆藍以為這通電話是秋后算賬，起碼他已經上了車在路上。

實在料不到，他竟然有耐心一直在機場等著。

襯得錯更大。

“抱歉。”立正挨打才是有效認錯，繆藍心里嘆了口氣，早知不應這個差事，“我現在過去也要耽誤你的時間，機場那邊應該能給你安排車吧，或者我給你個車。”

打開一個車件，“你回哪個家？”

賀家那邊，還是他自己的住？

……不能去郁金堂住吧？

繆藍等著他回應，聽筒里一直沒聲音，試探地他：“賀京桐？”

突兀的機械“滴”聲在耳邊擴散，通話突然間斷了。

愣了一下。

回撥兩遍，都沒被接通。

這是氣得不想跟說話了？

繆藍自認認錯態度良好，不過多苛責自己。

他一個年人，總不至于找不到回家的辦法，單憑他姓賀，機場都得拿他當大佛供著。

先去顧好妹妹。

機場貴賓停車區，一輛邁赫等待許久。

門旁司機立著，見到來人，上前接過行李箱。

賀京桐打開右后車門，手搭在車頂，語氣里滿是新鮮：“爸？您這是路過，還是特意候著我呢。”

賀維君看向兩年沒見的兒子，神和語氣都無波無瀾，“上車吧。”

“您自個兒回去吧，我還這兒等人呢。”

機場的人說接他的車到了，他還尋思繆藍在電話里演什麼呢。

結果藍路虎變黑邁赫，是他老子親自來送父。

“你還要晃到什麼時候？”

“您沒怎麼變啊，專.制慣了。白頭發染得神。”

“打算住機場？我看你等再久都是活該。”

“活該這不還有您兜底嗎。”

干耗著也沒意思，賀京桐被停車場寒冷的風催上了車。

賀維君吩咐司機開車，車溫度適宜，誰也沒起父子團聚的頭兒。

賀京桐非讓繆藍來接他，為的就是不跟他爸上。

回國第一天，不管是去公司還是跟狐朋狗友鬼混，他都能一個電話把他回家。

惟有跟繆藍在一起，打著“培養小夫妻”的旗號，才會諒，他爸也能客客氣氣地容他兩天。

這位他即將要娶的老婆，在他們家風評一向超高。

比如現在，他爸不關心他累不累，只讓他抓去繆家賠罪。

“兩年我給你圓了多回，藍藍給你圓了多回，你能娶，燒高香吧你。”

“我又不是進去了用你們圓。”

聯姻的條件明明白白擺在那兒，利益換，無關。

他在海外兩年，哪一天不是兢兢業業，替姓賀的以及姓繆的創造價值。

搞什麼面子工程。

“進去了好歹有探視的流程，你呢，你有一天是想過回家的？”

“爸，”賀京桐疊的長換了個方向，視線落到窗外，“要不我直接跳車吧。”

車再次陷難言的沉默。

上了父親的車，目的地就容不得賀京桐選。

車窗外的道路漸漸有悉，北寧似乎沒怎麼變。

他看夠了，又主說話：“手機沒電了，您的借我使使。”

“沒電充電。”

“再耽擱一會兒，高香也燒不起來了。”

副駕坐著賀維君的書，聞言回過頭來：“小賀總，我這兒有備用機。”

“我爸還防著我？難道新給我找個后媽？”

寬敞的后座足夠賀維君踹過來。

要不是顧念外人在，賀京桐絕對要挨一下。

手機代替那一腳，砸了過去。

賀京桐沒什麼誠意說聲“謝謝爸”，試了下碼，還是他親媽的生日。

老了老了也不知道演給誰看。

通訊錄往下，他媽霍清歌的大名赫然在列，點進通話記錄，半個月前有一通。

哦，是小混蛋霍嘉樹得什麼獎那天。

賀維君余注意到他的小作，問：“你媽還不知道你回來？”

“那沒有，”賀京桐抬頭，笑得假，“我跟我媽比跟您親多了。”

實則他跟誰都不親，但是氣人有一套。

賀維君的臉果然拉下來，“那你瞎翻什麼？”

“這不還沒翻到嗎。”拇指繼續著屏幕，賀京桐指著一個備注“藍藍”的號碼，“這是您兒媳婦嗎？”

“號碼你不認得？”

“還真不認得。”

賀京桐撥過去，對面可比接他電話時干脆多了，剛一通收獲一聲溫和恭敬的“賀叔叔”。

他沒出聲，對面疑地又了一遍。

難說有沒有故意的分，總之他自報家門時心好了兩分：“我是賀京桐。”

那端沉默兩秒，再開口風格突變帶刺玫瑰：“你還在機場流浪？”

賀京桐聽著反倒舒坦，“手機沒電了，在我爸車上。”

算是解釋為什麼突然掛斷電話。

繆藍“哦”一聲。

他看著賀維君，懶懶的眼神，有挑事兒的覺：“我爸多我。”

言外之意，你不來接我就是不我。

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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