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徊渡云淡風輕,“如果我不回朝家,婚書會在你年禮時公布。”
“為什麼?”
“這里是錦繡窩,也是龍潭虎,檀爺爺很疼你,不愿意你卷進來,所以婚書暫且按下了,直到外公得知爺爺想讓我娶葉蓁蓁,便將婚書給我,讓我自己決定選擇完婚約,還是解除婚約。”
其實外公的目的,是不讓他耽誤人家小姑娘。
誰知,小姑娘主找上門。
恰好。
他也有此意。
檀灼捋清楚了,謝外公!
要不是外公恰到時機地把婚書給了朝徊渡,那天在游上要丟臉丟大了!
檀灼想起他家里那一堆私生子‘飯桌開會’的場景,忍不住頭皮發麻,確實龍潭虎的:
“那你十歲回來的時候,能適應嗎?”
著男人清雋淡漠的側臉,昨晚他一個人戰全場游刃有余,可很難想象,十歲的朝徊渡是怎麼應對那些滿腹心思的族人。
朝徊渡沒想到沒心沒肺的小姑娘還能關心他,輕笑了聲,氣定神閑道:“也就還好,除了每天邊跟著10個保鏢24小時監視。”
“10個保鏢24小時監視?”
“!!!”
檀灼驚呼了聲,要不是余瞥見了桌上硯臺里的墨,差點就拍桌子了,“這不得煩死!”
比坐監獄還要難,聲音了下來,“你豈不是一點個人空間都沒有?”
看朝徊渡的眼神,仿佛看一個小可憐。
“還好,有一段時間為了甩掉他們,我誤進了后山。”
“后山?”
朝徊渡神平靜:“嗯,那里很安靜,還有一大片花海。”
花很,也很自由。
可惜,后來再也沒去過。
檀灼跟聽故事似的,纖細手臂支在桌子上:“那花有名字嗎?”
朝徊渡琥珀的眼瞳沁著淡淡的涼意,沒有回答。
男人修長如玉的指節握著筆,在硯臺沾了沾墨,重新提筆。
檀灼這才發現朝徊渡筆下的是繁經文,能容易辨認。
而且他旁邊已經抄好了一沓,明顯是從床上下來,就在這里不吃不喝地抄經了。
隨手撿起一疊,翻了翻。
字跡干凈,一個錯字都沒有,看起來相當虔誠。
嘶……
想起他抄經前才做完那事兒,且張閉就是那什麼的,后腳一個人在祠堂抄經,還抄得這麼認真。
這人真的好扭曲。
沉默片刻,檀灼著抄經的男人,一本正經問:“你這是在懺悔?”
“懺悔什麼?”
“懺悔你昨晚做了三次半。”
“不悔。”
朝徊渡看著還堆在一旁的空白絹紙,了眉梢,偏冷的音質多了幾分溫沉,“出去玩吧。”
“我今晚零點之前要抄完這些。”
“還有時間限制,不知道還以為你趕作業呢。”
但看朝徊渡并非玩笑,檀灼小聲嘟囔,“好吧好吧,我不打擾你了。”
檀灼上有小脾氣,但還是乖乖起離開。
順手將西裝外套搭回去。
冰冷偌大的祠堂,隨著離開,恢復了之前的清寂,只是多了一縷清甜馥郁的香氣,在空氣中流連,久久不散。
幾分鐘后,朝徊渡將那件被檀灼穿過的西裝,披回了自己肩膀。
管家領著檀灼參觀朝園,昨晚事太多,都沒有仔細欣賞朝園的風景,便應下了。
這棟上百年之久的建筑群,雕梁畫棟之間,一呼一吸皆是上百年古木留的木調香,是調香師無論如何也難以復刻的韻味。
一步一景,不勝收。
偶遇荷塘,看著大片大片荷花綻放,檀灼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附近有后山嗎?”
管家愣了下。
雖不解其意,還是指點了方向。
朝徊渡抄完經文,已經晚上九點鐘。
不知何時,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江城本就雨多,尤其夏天來臨之前,倒也不奇怪。
崔書將寫好的經文打包并且做好防水,“還有三小時,送到顧老爺子那邊時間剛好。”
“好。”
朝徊渡極其淡薄地應了聲,沒讓保鏢撐傘,自己撐著一把傘,不不慢地往居所走去。
等抵達時,雨越下越大。
細雨簾將小樓籠罩其中,霧蒙蒙的,像是一座囚籠。
沒有開燈。
朝徊渡進門后,將傘遞給傭人:“太太睡下了?”
傭人:“太太還沒回來。”
男人眉心輕折,剛準備開口詢問。
后突然傳來凌的腳步聲,他轉過去。
廊檐下,被雨淋得的突然出現,烏黑順的長發漉漉地在上,還在往下滴水,本就纖薄至極的影,在水跡滴答中,像是被風雨侵襲過后的貴花朵,有種易碎的伶仃。
朝徊渡神沉斂幾分,拿起傭人遞過來的浴巾便蓋到腦袋上,居高臨下地問:“去哪里了?”
檀灼掀開懷里半扣的漁夫帽,出里面藏的嚴嚴實實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捧給朝徊渡看。
仰著臉,一雙明眸在燈下像是有星河墜落。
問他:“好看嗎?”
朝徊渡視線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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