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遊艇在江麵上緩緩前行，船底劃開深深的兩道水痕。

“你今天怎麽了？一直心不在焉的。”陸思楚靠在甲板的欄桿上，轉頭看著言蓁。

江麵上映著遊艇閃爍的燈，泛出粼粼的波浪，言蓁目停在水麵上的暈許久，才說：“今天發生了一點事，我一直在想…如果一個男人，他一直把你的微信置頂，而且備注還是之前你他改掉的，賭約到期了都沒有改回來…”

微信備注這事是陳淮序今天送回去時，才發現的。當時心來說想去吃甜品，他開車不方便，便把手機遞給讓輸位置導航。言蓁打著字，頂端突然跳出來微信的提示音，條件反去點，點完才發現不禮貌，急忙退了出來，便看見了頂端深的那一條。

隻有一個置頂，頭像再悉不過，備注是“公主殿下”。

陳淮序見久久不，問：“怎麽了？”

“沒事。”急忙退出微信，把手機放在支架上，“剛剛找地址花了點時間。”

“嗯。”

一路上，言蓁無心再想甜品的事，始終心神不寧。

在看到陳淮序家擺放的那張照片的那一刻，說不震驚是假的，那張連都不知道隨手丟在什麽地方的照片，居然被他珍重地保存至今。

在方麵是有點遲鈍，但並不傻，這麽明顯的證據擺在麵前，沒有辦法聯想到第二個原因。

陳淮序喜歡，而且至從四年前開始。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言蓁第一反應是逃避，裝作若無其事地去做一點別的事來分散注意力。

沒想到接著就是發現每年敷衍應付著送他的禮，也被他全都重視地收納了起來。

再後來，又發現他的微信備注。

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不斷地開始在生活中發現證據，每一個曾經忽略掉的小細節，在此刻都指向了相同的答案。

而陳淮序從沒和說過。

“我有點不安。”頭一次覺得很無措，彎腰將頭枕在臂彎裏，“我不知道他居然那麽早就…但我們這些年一直都打打鬧鬧的，他對我又那麽強勢…我從沒往那方麵想過。”

“我之前以為他…是想和我調，又或者是男人天生的征服，隻是想征服我，讓我服而已。”

所以才會和他較勁，始終不肯低頭。

從這場遊戲開始，陳淮序退讓很多，能慢慢地察覺到他的，但從沒想過會是從那麽早就開始。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換句話說，我現在反而很害怕，我怕我的反應，滿足不了他的期待。”

如果你喜歡了一個人很久，那你肯定也會期待他回報給你同樣的，可言蓁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做不太到。

甚至有點害怕他會因此失。

陸思楚聽不下去了，手在額頭上敲了下：“你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仔細地考慮過別人的了？我記得高中有個暗你三年的男生，畢業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你表白，你不是照樣幹脆拒絕人家了？你那時候考慮過他會難嗎？”

“那我確實不喜歡他啊！”言蓁辯駁，“真的一點覺都沒有。”

“對啊，就是這樣自私的，並不是你付出別人就要喜歡你，就要回應你。麵對其他人的喜歡，你想的是拒絕，但麵對陳淮序，你沒有拒絕他，而是擔心你現在得不像他那樣深，不能同等地回應他，怕他失。”

“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怕傷害到他的時候，這種考量本，就是一種珍視，你對別人都做不到這樣，說明你心裏的天平已經向他傾斜了。”

“你們在說什麽啊？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應抒一頭霧水，“什麽微信，什麽表白，和陳淮序有什麽關係。”

言蓁剛剛一直傾訴，此刻也反應過來了，問陸思楚：“你怎麽知道的？”

“我第一次見他那天，在你家，我喝多了，後來看見你們倆在廚房接吻。”陸思楚仰頭喝了一口香檳，“終於能說了，真的是憋死我了。”

應抒“哦哦”了兩聲，恍然大悟道：“所以川西遇見他，也是特意來找你的對不對？”

言蓁沒說話，隻是雙手撐在欄桿上，任由江風吹起長發。

“怎麽樣，活好嗎？”陸思楚湊過來，“活不好我勸你也別想那麽多了，直接踹了完事，你還年輕，別拿自己後半輩子的福開玩笑。”

言蓁推，嗔道：“哎呀，你好煩！”

“看你這反應，應該是活很好了？可以，對得起那張臉。”

“陸思楚！能不能管管你那張！”言蓁佯怒，手要去打，兩個人的笑聲混在一團，飄進江麵上的濃夜裏。

言蓁突然作一頓。

拐角燈綽綽，約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西裝革履，腰背拔，很像陳淮序。

著杯子的手瞬間收，不自覺地前傾，想探去確認。

“怎麽了？”應抒問。

言蓁目一直追隨著他，直到西裝男人回頭和人講話，才看清他的臉。

很陌生，並不是陳淮序，隻是形和他相似，加上那邊線昏暗，讓一時間看錯了而已。

收回視線：“沒事，認錯人了。”

心底裏居然出現了一失。

也對，陳淮序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場合。

應抒看了失魂落魄的表一眼，一針見道：“當你開始不自覺地想見他的時候，你就已經心了。”

“誰說我想見他了。”言蓁還在。

“行，那我們來打個賭，正好就當試試他。”應抒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現在給他發個消息，說你想見他，看他來不來。”

“別鬧。”言蓁想去搶回手機，“現在馬上都快十一點了，他怎麽可能會來。”

“好主意！”陸思楚按住言蓁，不顧的掙紮，朝著應抒說，“那就這樣，先說‘想他了’，看看他講話的水平怎麽樣，然後再他過來，看看他是不是那種隻有上說得好聽的男人。”

應抒壞笑著打字，言蓁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按下發送，心提到了嗓子眼。

言蓁：想你了。

那頭靜了五分鍾都沒有回復，三個人在夜風中麵麵相覷，言蓁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強撐道：“你看吧，我就說太遲了，他肯定睡了。”

正要將手機收進口袋，微信提示聲在此時突然響起，三個人一齊張起來，手忙腳地將手機又捧起，按亮屏幕。

“快快快，看看他怎麽回的。”

遊艇裏派對的歡呼聲熱鬧地響，甲板上空曠寂靜，夜風掠過，將的心也一並拂起。

陳淮序：在哪？

陳淮序：我馬上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