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我經曆過重生,也很難不為眼前的混到迷惘。
在此之前,徐昀隻是我很尊重但不算悉的一個老者,畢竟隻有幾麵之緣而已。
現在卻突然被告知,他是這世上為數不多我的至親,多有些難以接。
我婆婆此時似乎被激發了某種開關。
“這樣口說無憑認親戚,有些突兀了吧?”保養得當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緒,“至要問一問另外兩位事件當事人,您兒子和笙笙的生母,大家坐下來對峙一下,是不是才穩妥?”
我定定看著。
腦海裏還是年時代一閃而逝的影,如果知道撞破好事的那人是我,為什麽這麽多年從不對我發難?
徐老麵有些不豫,但還是保持了基本的風度。
“我自然是有充足的證據,今日才敢登門。”說著乜一眼我養父,“否則我跟那些信口開河的人有什麽區別?”
我養父眼下不敢貿然吱聲,他雖然不認識徐老,但卻能從剛剛江家二老的態度裏判斷出對方來頭不小。
這些來頭不小的人從來不是他願意得罪的對象。
“還是去做一下鑒定比較好,免得空歡喜一場,這對笙笙,對你們整個家庭都是比較負責的做法吧?”
我婆婆說話雖然不大中聽,但卻讓人無從反駁。
所以江家二老並沒有製止。
這種場麵,兩位老人顯然不便直接跟徐老對峙。
我婆婆份矮了一輩,即便說些道三不著兩的話,對方也不便計較。
果不其然,就見徐老爺子轉頭衝我道。
“我不必去做那些檢測,你跟你爸年輕時候神態簡直一模一樣。”他頓了頓,“緣這種東西,有時候不是靠那些鑒定報告才能確定的。”
如果這些話有實,我養父的臉怕是已經被打爛了。
他說的沒錯,緣這個東西著實奇妙。
那天在四合院跟他麵對麵吃早飯的時候,我就覺到莫名的親切,那種親切是骨子裏油然而生的,很玄學,卻又不覺得突兀。
他今天擺明是來給我撐腰的。
所以理智上我知道這時候應該點頭答應,這才是給現場所有想看笑話那些人最大的反擊。
可上,我做不到像蘇靈一樣,對著認識沒多久的人直接認親。
強烈的糾結縈繞著我,我下意識攥著拳,因為太用力,關節掐出了幾道明顯的指甲印。
“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我婆婆說的也不無道理,可能還是白紙黑字的檢測報告更靠譜些。”我苦地衝徐老笑了笑,“免得日後發現萬一不是,害得您也空歡喜一場。”
今天這件事不在我原本的計劃中,因為各種突發況都趕到一起,我也怕衝導致判斷失誤,彼此日後回憶起來都後悔。
徐昀笑了笑,臉上流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睿智和沉穩。
有一瞬我被這種踏實蠱住,隔了會兒才清醒回神,掩飾地低了低頭,就聽他說道。
“你以為我真的一點準備沒有就來了嗎?”說著從管家手裏接過一份材料,“原本不想拿出來,怕你覺得膈應,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不妨看看吧。”
那悉的牛皮紙袋,我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來那裏麵的東西。
打開之後,果不其然,是DNA比對結果,還有一些男人的照片。
我拿出來,憑直覺猜測,那應該就是我生父。
他穿的是最簡潔的白襯衫,卻已經顯得足夠矜貴,骨子裏與生俱來的書卷氣,隔著照片幾乎都能覺到。
平心而論,五跟我不是太相似,但眉宇間的神韻簡直像照鏡子一樣。
難怪周敏在機場第一次見我那次,明顯地愣怔了下,還有徐昀在電梯裏那次,應該都是覺得似曾相識吧。
我小心翼翼將照片放回到牛皮紙袋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這會兒江爺爺發揮了一家之主的作用。
“笙笙,你想認祖歸宗嗎?”說畢他瞥了眼形同虛設的江逸,意有所指,“不用顧慮別人,說你自己的想法就可以。如果你不願意,沒人能從我江家把人帶走。”
徐老沒有接話,衝我鼓勵地點點頭。
“確實,沒人能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要留下還是跟我走,你來決定。”
話雖這麽說,但臉上流出的那點忐忑還是出賣了他。
主權到了我手上。
這題不難選擇,餘家我回不去了,江家早晚是要離開的。
況且我養父今天大概也是認準了我要靠江家庇佑,那一刻忽然不是很想讓他如願。
思及至此,心裏忽然一鬆,一切好像都不再糾結。
“那就走吧。”我撐著沙發站起來,“我也有很多話想單獨問問您。”
老爺子臉上顯現出由衷的驚喜,從第一次見麵就格外沉穩的他,這一刻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的覺。
“走,咱回家,做你吃的。”
管家恰到好地言。
“老爺子出來之前就吩咐好了,把您吃的列了張單子,什麽蕓豆卷佛跳牆四喜團子,都預備好了,咱回四合院就能吃現的。”
我心裏沒來由地湧起暖流,原來在經曆過這麽多糟心事兒之後,還有人惦記著我的喜好。
我養父聞言麵有些波,搭訕著問道。
“住哪裏的四合院?有空也好走走。”
他大概是覺得老胡同的四合院,不過是暴發戶之流。
我尚未開口,一直杵在那裏沒說話的江逸突然來了一句。
“市中心那個仿古建築項目旁邊,唯一沒拆的那家兒,就是徐老的宅子。”
我心下訝異,正納悶他怎麽好巧不巧說了這麽一句,就見我那位養父倒吸口涼氣。
那宅子寸土寸金就不說了,關鍵是能住那裏的人,非富即貴,而且不是一般的富貴。
他此刻心底絕對在山呼海嘯,因為眼神已經出賣了一切。
原本指今日能釜底薪,將我死局,沒想到天降救兵,非但柳暗花明,而且有了新一村。
“走就不必了。”徐老擺擺手,“這些年養笙笙花費了多,列個單子,改日找人親自送到府上。”
“這不是賣孩子嗎?我餘家還沒落魄到這種程度。”我養父登時嚷起來。
徐老輕哼一聲。
“拿了錢,才好一刀兩斷,孩子是好孩子,所以你沒資格做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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