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被一看不見的細線懸在萬丈懸崖之上，稍微一有點名為“顧今月”的風吹草便會他萬劫不復。

他多怕聽見一點點壞消息，每次徒勞無功時他都會安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寂的黑夜里，唯有他自己才知道驚懼是一種什麼滋味。

是他從前二十年從未驗過的惶恐不安，他沒有一刻不在想，為什麼顧今月要離開他，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嬴嵐？

嬴風狠狠閉了閉眼：“顧今月，你究竟有沒有心啊……”

顧今月到嬴風力道稍微放松，積攢的氣力猛地發力，一腳踹上他腹部，把他掀翻在一旁。

嬴風沒料到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反抗，一時大意著了道，顧今月趁機從他的桎梏中逃出來。

“我和你，究竟誰沒有心，”事到如今，示弱也未必能逃過一劫，顧今月氣息不穩卻擲地有聲：“你永遠只會考慮你自己的，從來不問我要不要，想不想？你自以為是的真心付出不過是滿足你的占有，何曾是真的為我好？”

嬴風腹部遭到重擊，他先是疼得了一下，等顧今月說完就變了噬骨的寒意，他攥雙拳渾發抖，牙齒似乎要被自己咬碎，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在說我……自私？”他語氣驚疑不定，仔細聽里面夾雜著氣急敗壞：“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

“不然？”顧今月冷笑著：“我要激你麼？激你欺騙我，侮辱我，甚至把我在床榻上強迫我，這就是你的真心麼？”

不顧嬴風愈發急促的呼吸，切齒冷笑：“皇上，煩請您收回，這樣的真心臣妾要不起。”

嬴風覺著他此時應該是憤怒的，是狂躁的，可都在比外面大雪還冷的話中漸漸熄了火，一刺骨的寒涼從腳底升起蔓延至心臟，將它慢慢凍冰，最后他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顧今月慢慢站起，赤足往床榻下走去，袂帶起的風掠過他邊帶起一陣涼風，他想去抓卻指而過，徒留一片冰涼。

“你去哪……”嬴風急切地坐起，語氣中有他察覺不到的慌張：“不許走！”

顧今月充耳不聞，知道自己如今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不再做徒勞掙扎。甫一落地，噔地一下面朝嬴風雙膝跪地，聲音極重地砸在木制地板上，砸得嬴風眉角一跳，接著心里一陣鈍痛。

“雷霆雨，皆是皇恩。”顧今月眼神清凌凌地沒有任何緒波，字字清晰，：“臣妾都著，但求皇上不要因臣妾之過牽連他人。”

說罷要朝著嬴風三跪九叩，的頭還未地便被一大力拽起來，旋即撞進僵的懷里，他雙手死死箍住顧今月將拖起來。

“你跪我，”他渾抖：“你居然跪我？”

他曾告訴顧今月兩人之間不需要有這些繁文縟節，自從兩人份攤開后，他從不曾要求行跪拜之禮，只想與做一對普通夫妻。

顧今月不為所，卻也不掙扎，只是冷靜道：“這不正是您希的，臣妾順從您，以您為天。”

嬴風聽著耳邊一口一個臣妾，一口一個您尤為刺耳，如同一裹在棉花里的細針扎得他麻麻的疼。

“我希什麼，你真的不懂？”他艱地出這句話。

“皇上要的臣妾給不起，但這副子倒是可以任您采擷。”顧今月神漠然，完全不掙扎，似乎好像無論嬴風對做什麼都不會反抗。

嬴風發狠地抓住的肩頭，“你……”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顧今月從容地扯開帶，姣好的軀展在嬴風眼前，他不覺得心，反而有一種心驚跳之。

“您昔日救了臣妾一命，如今臣妾無長，也無一技之長，只有這子還算能您的眼，倒可以償還您的一二恩。”

接著，抬起雙手上嬴風后背，主投進他的懷里。

明明的的溫熱的，卻像一塊食古不化的堅冰瞬間讓他從頭到尾冷得發麻。

不等下一步作，嬴風率先推開，急急將半褪的衫手忙腳地扯好，又慌忙背過去。

“你怎麼能如此輕賤自己？”嬴風對的投懷送抱不僅不歡喜，反倒生出一難以言喻的痛。

顧今月哈哈大笑，笑得悲涼：“到底是誰在輕賤我，嬴風！”語調陡然變得凄厲：“我失憶時你欺騙我，我記憶恢復后你強迫我，你從來不懂什麼‘尊重’，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你不需要懂這些，你只需會掠奪即可。”

“我只是你掠奪的戰利品而已，你……”

“夠了！”嬴風高喝著出聲打斷，接著聲音墜下來，難掩疲憊:“你累了，好好休息罷。”

他一直沒有回頭，三步并作兩步朝門口疾行，一時不察差點被門檻絆倒，外面見到的人好一陣驚呼。

顧今月就站在原地冷漠地看著嬴風失魂落魄而出的背影，直到大門再一次被封死才緩緩系好衫，轉回到榻上蓋好被衾閉上雙眼。

眼角，似有瑩。

嬴風幾乎是從太初宮踉蹌著逃出來的，他健步如飛地甩開后面跟著的人，忽而在花園邊驟然停下，務總管差點撞上嬴風，幸好一旁德四拉住他。

大雪積了厚厚一層，有個雪人突兀地出現在登天閣前方的空地上，大大的黑眼正對著這群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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