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自是看不見,可跟在他們邊的婆子卻一眼瞧見了。
這孩子瞧著不大,卻渾都是傷。
看來在這山莊里過的日子是苦不堪言。
婆子沒敢多。
在宮中這些年的生活至教會了一件事,不該管的不要管,不該說的也不要說。
但悅悅似乎鐵了心要跟他一起玩,一直糾纏著他不肯放棄。
跟個小麻雀似的圍著他打轉,說到最后,也只問出了他什麼名字。
“元安。”
他突然停下腳步。
悅悅愣了一下:“啊?”
“奴才的名字,元安。”他垂眸,看著這個只到自己前的公主。
“我記住了。”悅悅眉眼彎彎,笑瞇瞇說,“那你可以陪著我玩嗎?”
“不可以。”元安面無表道,“前面就是下人們住的地方了,不是公主該來的,您還是回去吧。”
悅悅撅起,輕哼了一聲:“不陪就不陪。”
一路追著元安這麼久了,早就有些不耐煩了。
此時見他又拒絕了自己,當即耍起了小子,轉就走。
幾個婆子見往回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急忙追上去。
元安則是站在原地目送著離開,然后才握著拳朝后走去。
才進門,就被一只手拎著耳朵拖了過去:“好你個小兔崽子,別以為攀上了公主這高枝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
“公主,公主!”婆子追上去,卻見悅悅氣鼓鼓的,雙手抱在一起,氣呼呼的模樣。
“公主,您注意腳下。”婆子提醒道。
悅悅此時氣得不想說話,憤怒地踢著腳下的石子,最后還嫌不過癮,撿起一把小石頭,全都扔進小溪里。
正巧甘蕙做好了糕,提著食盒走過來。
待走近一看,才發現悅悅悶悶不樂的。
“這是怎麼了?”甘蕙蹲下來,輕聲問道。
但悅悅卻不愿意說話了,繃著小臉。
甘蕙只能問了邊的婆子。
從婆子口中知曉了方才發生的事。
是又好笑又無奈:“就為了這麼點小事生氣啊?也不怕氣壞了自己。”
“嬤嬤……”悅悅往懷里一靠,有幾分委屈,又有幾分不服氣,“跟我玩就很為難他嗎?”
“當然不是了。”甘蕙溫聲開導,“不過他是在這山莊里當差,有自己的事要做呢,公主方才也瞧見了,但凡是做錯電視,就是摁在地上打,他縱是有想陪著您的心,也不敢啊。”
悅悅想起方才元安被打的那麼狠,頓時又有幾分氣憤:“他們怎麼能隨便打人呢。”
從悅悅開始記事起,就沒見過這種事。
雖說這樣的事是常態,但甘蕙仍是道:“打人自然是他們不對,可公主也要明白,沒有規矩不方圓。”
“那……他不能陪我玩了?”悅悅有些失落。
好不容易遇到個跟自己年紀相差不大的,自然想天天一起玩。
“倒也不是。”甘蕙想了想,溫聲說,“公主若是真想讓陪著您的話,不如去跟皇后娘娘說,讓他到公主的邊伺候吧。”
“這樣能行嗎?”悅悅雙眸微微一亮。
“當然能行了。”甘蕙笑說,“這樣的話,等到咱們離開山莊回宮的時候,您也可以帶著他一道回宮了。”
“太好了!”悅悅頓時興道,“我這就去跟娘說!”
甘蕙哭笑不得:“那這糕不吃了?”
“一會兒再吃吧。”悅悅嘻嘻笑著,拉著甘蕙就要去找謝苒。
彼時謝苒正倚在榻上看書呢,夢竹與素香流給扇著扇子。
不過這山莊的確是比宮中涼快的多,謝苒看了一會兒書正要起去走走時,便聽見悅悅的聲音從外面由遠至近傳了進來。
“娘……娘!”
謝苒抬眼一看,便見一路小跑著進來。
甘蕙在后追。
這風風火火的模樣,看的謝苒也是忍不住笑:“又跑去哪里瘋了?”
“才沒有呢。”悅悅跑到謝苒的跟前,然后爬上榻。
謝苒拿手帕將臉上的汗水輕輕掉,又人絞了帕子,給了手。
謝苒又給喂了兩塊新鮮水果,才道:“一早起來就不見你人影。”
“嘻嘻。”悅悅憨憨笑著,“娘,我想求你件事。”
“喲。”謝苒稀奇地輕道,“你還有事求我啊?”
“娘……”悅悅搖著謝苒的手臂,一個勁的撒,“娘,您就幫我一個忙吧。”
謝苒被搖的沒辦法,只能道:“你要讓我幫忙,也得說是什麼事啊。”
“我想要一個人。”悅悅眨眨著眼睛。
“要一個人?”謝苒一時沒反應過來。
悅悅小叭叭的便將方才發生的事一口氣說了,但說的并不清楚,謝苒也有些疑,索問甘蕙。
甘蕙在來的路上也問清楚了婆子,此時謝苒問起,才一五一十的說了。
“那孩子多大了?”謝苒問。
“聽跟著公主的婆子說,約莫五六歲的模樣。”甘蕙道,“那孩子我沒見到,估計是山莊里買進的奴才。”
“男孩兒啊。”謝苒有幾分猶豫。
若是個孩兒,自然不會考慮。
可要是男孩子,就有些不方便了。
兩個孩子一日一日的長大,天湊在一起玩,總歸是不好的。
況且,宮中要想在各宮伺候,那都得是凈了的太監才行。
可想到那孩子那麼小就凈,謝苒有幾分不忍心。
眼見著謝苒在猶豫,悅悅便又抱著的胳膊搖個不停:“娘,您就答應我吧,好不好嘛,娘……”
若不是謝苒懷著孩子,這會兒只怕是都爬到謝苒的上撒潑打滾了。
孩子難得開口求件事,謝苒自然也不想拒絕。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對楊嬤嬤道:“去將那孩子帶來,順道去打聽一下那孩子的來歷。”
“是,娘娘。”楊嬤嬤應聲,而后退了出去。
畢竟是要跟在悅悅邊的,謝苒不調查清楚也不敢輕易放人。
“謝謝娘!”悅悅站起來,吧唧一口親在謝苒的臉上。
“先別謝這麼早。”謝苒輕輕笑道,“我可還沒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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