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工作手機，沒有人接。

打了私人手機，響了許久，電話才被接通。

“程總，兩點的會，您還沒來公司嗎？”

電話那頭停頓了下，似乎在反應著他的話，過了會說了句“幫我取消。”

戴奕聽著他的嗓音不對勁，聲線低而糙，像是很用力才能說出口，“老板，您是不舒服嗎？”

“沒事，有重要的事你直接打我電話。”

兩句話說完，都沒了力氣再開口。

程帆掛了電話后，手掌了額頭，的確是發燒了。

頭發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在發著酸而一陣陣的劇烈疼痛。沒被電話吵醒前，半夢半睡著，一陣難后又昏睡過去，如此往復。

好幾年都沒有發燒過，不知道家里有沒有退燒藥，但他此時沒有任何一點力氣下床去找，或是打個電話讓人送過來。

他半撐著開了燈，那側的床頭柜上有個水杯，是前夜喝剩下的。快燒到水，哪管新不新鮮，忍著嚨痛，喝下了半杯水。

放下杯子、再躺回床上時已經氣吁吁，平日里再規律鍛煉，當病痛來時，都毫無抵抗能力，甚至還有更難些。

自己的枕頭已經了，他躺在了的位置上，喜歡睡在右邊。

再和的燈都覺得刺眼，關了燈后，房間再次陷了黑暗。格外敏銳，能聞到枕套上的味道，淡淡的香氣，在他鼻翼間環繞。頭腦燒得恍惚，蓋著蓋的被子，閉上眼時，聞著這無不彌漫的的味道，好像在這陪著發燒的他。

頭越來越沉，可他不想睡過去，即使要清醒地承著的疼痛。

每一個短暫的夢中，都是關于的片段。

昨晚的那通電話，是他掛的。不想再聽說下去。

燒得骨頭都要疼到散架，意識又陷了模糊。在一場制造的夢魘里循環著，聽著不停地說，放棄了很好的人，后悔遇上他......

遭劇烈疼痛時，意識都回到了時。由社會環境與自我意識培育的思維與邏輯被肢解，對抗險惡、適應生存的本領被繳械，對著扎進心口的傷痛，他無能為力。

那個時蠻橫而傲慢的他，被欺負了，一定要還手；對瞧不上的，一個眼神都懶得搭理；對得不到的，會干脆放棄說不要。

而林夏，不在任何一種可能里。

他沒有還手能力；他得不到，連一句不想要了都說不出。

程帆再次醒來時，已是晚上。不知幾點，打開窗簾，天已經黑了。有了點力氣，但燒還沒退。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站起時頭一陣眩暈，才想起幾乎是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但一口東西都不想吃。

頭重腳輕，每一步都走得很累。明知發燒最多兩天，再多躺一天，就能恢復正常。但他此時無比厭惡對失去掌控權的滋味。

他強撐著如平常一般的步伐走到外邊，客廳的茶幾上一片凌，酒瓶開著，酒杯中還有剩余，桌上還撒了些，將一本雜志都染的半紅，不過也干的差不多了。

沒有收拾，他倒了杯水灌下，去年冬天冒，他買了一堆藥回來，家里肯定有退燒藥。但他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無人可問，家里一個個柜子翻找著。

找到后，吃了顆藥片。溫水喝下 ，胃開始蘇醒，他走去廚房，冰箱里沒什麼食，冷藏層只有牛和幾個檸檬。冷凍層倒是有，但他懶得弄。

燒了水，煮了碗面，了撈出后放了醬油攪拌，他就能應付過去。

已經睡了一整天，雖然依舊不舒服，卻不想回到床上。程帆走去了客廳，開了音響，放了歌。

依舊是崔健。

曾在家放崔健的歌時，先是質疑，不敢相信他竟然是會喜歡搖滾的人，與他這麼嚴肅的長相太不符合了。他說我十七八歲就聽崔健的歌，停頓了半天，來了句，我倆有代啊。

看著狡黠而戲弄的眼神，他氣得將在了沙發上。那個夜晚，聽著叛逆的青春里常聽的歌，下是不曾經歷過他年的。

閉上了眼，這個世界需要搖滾，他不想見到任何人。

蘇文茜早兩天就通知了林夏，今天記得去畫廊，嫂子策劃許久的展覽開展。作為朋友，自然要去捧場。

以往這種場合，林夏都是與程帆一同去。

自那通電話后，兩人已經好幾天沒有聯系，幾天，也懶得去算。

林夏并不能做到什麼都不管，工地的事依舊在忙著，為重新開工作準備。至于什麼開拓新項目與應酬，通通延后，將現有項目做好就行。

工作之外，購頗多，重買了電視準備安在客廳。雖是盛夏，但秋裝早已上市，花了一整個下午獨自購，裝滿了公寓的一扇柜。

只是相的Sales跟介紹男裝時，愣了下，說不用。

程帆的服大多是買的，他的材一直保持的好，型號穩定。給他挑服很簡單，每次都是類似的款式，順手帶幾件就好。

明明買了很多新子，但卻沒有梳妝打扮的心思，簡單地穿了條淺牛仔，配黑白條紋的背心馬甲。

不知他會不會去，他大概率也不會去。這種文藝的社場合，往日都是關照他將時間空出。

車堵在半路上時，林夏才發現自己計算錯了時間，公寓這邊離畫廊更遠些。罵完自己真是昏頭了，就按著喇叭提醒前面睡著的司機趕他媽的過紅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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