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心里的惆悵漸漸消散,想到徐世子看到帕子上的名兒時的形,可能會笑的極和,可能心懷憐惜,他沒有把帕子送回來,他們有以后。
沈清煙憧憬著那不存在的以后,才漸夢。
沒睡多久就醒了,今兒個是中秋,照著往常的規矩,應該回家過節的,聽雪茗說,一早沈潯就過來把那個極像的年接走了。
現下屋里只有一個人,也不知道顧明淵有什麼好忙的,去年的中秋他就休沐了,今年竟然仍在上值,他們大理寺可真是忙。
午膳是在外屋用的,廚房做了一桌子好菜,顧明淵也就是短暫的回來一趟又走了,這桌子好菜都便宜了,倒也不能這麼說,這桌子菜就算顧明淵能吃上,他也不會吃的,他得跟國公爺、老夫人和表姑娘、二表姐他們一起用膳,他們才是一家人。
說到二表姐,沈清煙就驚奇了,這親妹妹變干妹妹,也太古怪了,沈清煙一旦好奇起來,就想知道緣由,趕著顧明淵不在院里,去找掃墨扯閑,掃墨是個話嘮,便與說清了緣故。
沈清煙這二表姐的來路本就古怪,大表哥的繼母陳氏生不出孩子,抱養了二表姐,這二表姐在威遠侯府那也是寵著長大的,這陳氏與江都的陳二太爺是親兄妹,當年圣人南巡,顧明淵的妹妹顧窈在陳二太爺府上丟了,幾番找尋無果,過了幾年就有人傳出這二表姐是顧窈,傅氏最初也信以為真,可跟二表姐相過程中發覺了不對勁。
二表姐本不是顧窈。
沈清煙驚異極了,二表姐不是顧窈,那顧窈還是下落不明,一個孩兒丟了這麼久,總歸是危險的,顧明淵對這個妹妹這般看重,心里也很難吧,又有點心疼顧明淵,如果晚上回來,他想玩,可以給他玩一晚上的,從明天開始就不許了。
不過顧明淵沒找到妹妹,他和表姑娘的親事只怕還得往后推。
倒有片刻松氣,就算想跟徐世子婚,也不愿意在這里看著顧明淵跟表姑娘結夫妻。
如果能在他們親前就被徐世子帶走是最好的,就不用傷心了。
不過聽掃墨說,這次認親宴因為大表哥的夫人了胎氣早早結束了,二表姐也被老夫人留在英國公府,做做樣子住兩日。
沈清煙是有些慨,這二表姐從親兒變干兒,這心底可不好過呢。
黃昏時,顧明淵下值回來了,他換了裳就被老夫人的婢請去用膳。
沈清煙也得想吃飯,但雪茗說,讓忍忍,等顧明淵回來,會陪用膳。
這中秋的夜晚原就該闔家喜樂,顧明淵要跟家人團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院子。
怕是要很長時間,不過雪茗給了一袋子糖豆子,直說外頭月圓,可以出去走走賞月。
沈清煙又不是什麼文雅書生,賞月也賞不出什麼調,但心里攢著氣,聽底下人說碎玉苑擺了中秋宴,還請了戲班子唱戲,好不熱鬧,只有有家不能回,也沒人陪過中秋。
想去瞧瞧,碎玉苑是不是真像他們說的那般熱鬧。
沈清煙帶著雪茗從院里溜達出去,兩人沿著小徑往碎玉苑走,跟雪茗說的借口是想去聽聽戲,就遠遠兒的站在苑外,不會冒失的進去被老夫人他們看見的。
雪茗知道玩重,聽個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便隨了的意,跟著走到碎玉苑附近,那咿咿呀呀的戲腔便從墻里傳出來,聽的人骨節發,這江南的戲沈清煙就聽過一回,再聽這次,還是聽不懂唱的什麼,就是覺著好聽,聽的人心發愁,在墻頭站了片刻,想走到門邊往里瞧一瞧,可腳步還沒,就見那碎玉苑開了門,站在墻角暗倒不擔心被人看見。
但那門里走出來顧明淵和表姑娘,沈清煙愣了下,看他們肩并著肩往左邊的小道走了一截路,沈清煙想跟過去,雪茗拉著勸回去,可沈清煙就像失魂一般,隨便怎麼勸都要跟上去,雪茗勸不住,最后兩人拖拖拉拉的順著那條道走去,沒走幾步路,見表姑娘跟顧明淵站在海棠花圃旁邊,旁邊的海棠花開的極炫麗,表姑娘將手里的帕子遞給了顧明淵。
顧明淵收下。
沈清煙在控制不住掉眼淚之前,飛快的轉,貓著腰一路跑,雪茗氣吁吁的在后面追,們跑了很久,在靜水居后面的水塘邊停住,沈清煙手捂住臉大ᴶˢᴳᴮᴮ哭。
雪茗也跟著哭起來,但凡明眼人都看明白了,顧明淵接了表姑娘的帕子,顧明淵跟表姑娘投意合,他們郎才貌天生一對。
但哭著哭著回想起那帕子,好像眼的很,再細想想,那帕子不就是之前幫沈清煙繡名兒的其中一條帕子嗎?沒準是表姑娘撿到了沈清煙的帕子再還給了顧明淵。
就是沈清煙這兒在表姑娘那里也瞞不住了。
沈清煙哭過后就好了些,開解自己,也沒什麼的,顧明淵跟表姑娘本來就要做夫妻,他們互相心里有對方不正好嘛?皆大歡喜的事兒。
雪茗試著問,“那帕子您不覺得悉嗎?”
沈清煙悶道,“不覺得。”
隨后快步進了靜水居。
兩人進屋里后,雪茗趕去翻找沈清煙的帕子,那繡名兒的只剩一條了,雪茗便問,另一條帕子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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