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聲,“你好生養著吧。”
他便抬步出屋子去了。
沈清煙坐在窗臺上往外瞅,只瞧著顧淮山負著手擰著眉出了院子,忙從窗臺上跑下來,推開穿鏡進里間,小步小步的走到床前,眼見顧明淵抿著,雙眸靜靜的張著,好像在發呆,又好像在沉思。
沈清煙掉繡鞋,爬到床上,枕著他的肩膀,抱著他的胳膊,輕輕說,“我疼表兄。”
顧明淵側眼,在眼里看到了心疼,心疼自己。
他淺彎,手攬。
——
顧淮山自去過靜水居,就暫時歇了納玉為妾的念頭,那玉被他留在屋里,又沒給名分,又沒說以后的歸宿,上沒說什麼,還是滴滴的伺候著顧淮山,直把顧淮山伺候的一顆心都掛在上,顧淮山對又愧疚,什麼金子銀子倒也舍得給。
但顧淮山每月的出賬都從傅氏手里過,傅氏自然猜的到他的錢都花在誰上,這英國公府的后宅幾房姨娘大多被管的服服帖帖,也沒人敢與對著干,只除了那林姨娘以前仗著有顧淮山寵,還暗的不服,這后面因著林逸景的事兒,林姨娘被關了一陣子,但顧淮山那時也照常到院子,寵從沒減,顧淮山是說過不許再與娘家來往,可真私下和娘家人繼續打道,顧淮山也從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缺錢用了,顧淮山還會從自己的月例里分一些給。
只是顧淮山自有了玉,就甚去林姨娘院里,也不怎麼給林姨娘錢了,林姨娘這人最是個恃寵而驕的,也聽聞顧淮山屋里進了個瘦馬,但本不在意,瘦馬算什麼東西,又不是正經人家的兒,玩玩兒也就罷了。
但跟著其他姨娘去傅氏那兒請安,幾個人閑聊的時候,傅氏跟前的嬤嬤進來跟對賬,就不小心聽見了顧淮山近來用錢厲害,還大都花在了玉上,傅氏是極不當回事的,但是林姨娘可就急了,敢這錢全給了新來的小蹄子,還想攛掇著傅氏去管束,可傅氏并不接招。
這下林姨娘可真是又氣又急,自是不會這麼罷休。
轉天就親自下廚做了不吃食,送去給顧淮山,那院子門都沒讓進,直說顧淮山出門會客去了。
林姨娘這人是有些潑辣勁的,一聽顧淮山不在家中,自是讓的幾個婢把顧淮山院里的老嬤嬤給住,沖進院子里,見那玉穿金戴銀,還使喚著顧淮山跟前伺候的丫頭婆子,頗有主母架勢,登時便尋個沒有尊卑的由頭,把這玉狠狠打罵了一頓,揚長而去。
那玉被打的鼻青臉腫,顧淮山回來后跟他告了一狀,顧淮山直心疼不已,要傅氏將林姨娘懲戒一番,傅氏不愿手此事,顧淮山便自己去林姨娘那兒將其痛罵ᴶˢᴳᴮᴮ了一頓,之后毫不留的讓人將林姨娘送去了莊子上。
便是林姨娘自己也沒想到,不過打了一個瘦馬,竟然后半生都只能活在莊子里。
這事兒傳到靜水居時,雪茗在給沈清煙做風箏架,眼瞅著快到三月了,枝頭新葉繁茂,天氣也暖和起來,沈清煙的裳也換了輕薄的春衫,上巳節快到了,就是這幾日的功夫,顧明淵說要帶去城外的桃花臺去玩兒,那里的桃花開了,場地又大,所以想放風箏。
“那林姨娘真傻,我都知道不能跑別人院子打架了,國公爺的院子現在是玉的地盤,在別人的地盤上撒野,可不就自找苦吃嗎?”沈清煙學著雪茗的手法打絡子。
雪茗看一派天真的樣子,有點愁,“您就當傻吧。”
沈清煙手里的絡子打的歪歪扭扭,不好看,雪茗從手里接過絡子重新編,兩手捧著臉道,“國公爺心忒狠,我之前看他對林姨娘也很好的,這才打了玉,就把發送到莊子上。”
上回被父親綁去了莊子,還被沈潯關小黑屋嚇唬,莊子對來說太可怕了,林姨娘在莊子上估計也得苦。
雪茗抿了抿,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清煙靠到憑幾上,心下揣揣道,“還好表兄不像他。”
拍拍口,往盤子里拿一塊糕點給雪茗吃,自己也拿了一塊邊吃著邊出了次間。
只要不出屋,可以隨意在屋里轉悠,顧明淵比以前更縱著,屋里也不會隨意人進出,進到里間,顧明淵又在翻看卷宗,嫌沒勁,小跑著過門檻,擺浮,一簇溜出里間,顧明淵余瞥過,一笑。
沈清煙到了外屋后,往那十錦槅子看寶貝,十錦槅子放了許多珍寶,有些不認得,但其中的漢白玉獅子十分顯眼,想拿起來瞧瞧,卻聽屋外頭有丫鬟在扯閑。
聽們扯閑可比看寶貝有意思的多。
沈清煙搬著小板凳到屋門前,趴門上往里看,果然是幾個丫鬟在廊下做活,正嘀嘀咕咕說話。
“這回那林姨娘算是徹底栽了,老夫人這招是真厲害,不用自己出手,就把林姨娘送去了莊子。”
這跟老夫人有什麼關系?沈清煙心里驚奇。
外面的丫鬟替把話問了出來,“還是老夫人使的招?”
“可不是,那林姨娘自來得寵,國公爺常給銀錢,老夫人心里明著呢,從來也沒說什麼,我二嬸子在國公爺院里守門,聽說,國公爺近來常給玉買首飾,大把大把的錢往外花,老夫人管著帳,自然也曉得,這不前兒林姨娘去老夫人院里請安,就那麼湊巧讓得知了國公爺給玉花錢了,這才鬧出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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