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行揚了下眉,聲音散漫:“怎麼?”
“我請你吃飯,順便上藥。”
今朝說著,提了提塑料袋示意,走下兩級臺階,“剛在來的路上看到有一家M記。”
奚行點頭,長一步下臺階,站在側:“走吧。”
前面疾來一輛外賣電車,奚行繞了一步走在外側,今朝順理章往走了點,兩人并著肩,往五十米外的M記走去。
奚行雙手兜,沖鋒外套半敞,散著自在疏懶的勁兒,小街里各年齡層士頻頻投來目。
習慣了似的,他沒在意飄來的關注,自顧自掃了會兒街旁店鋪,側頭瞥一眼今朝,結輕滾了下,問:“你好像很怕炸聲?”
今朝也在用眼神掃街,觀察著陌生街區,不做多想地回他:“嗯,有點……那兩聲很像槍聲。”
奚行仍在看:“你聽過槍聲?”
今朝盯著地上被風卷起的枯葉,等葉子卡在板,遲疑幾秒才答:“聽過。”
扭頭上奚行的眼神。
很快略過,扯走話題反問:“你沒聽過?警匪片里有很多。”
奚行:“……”
走到M記,奚行拉開玻璃門,等進去后再松手關上。
連鎖快餐店難能可貴的一點,無論在哪個城市,店裝潢都大差不多,進‘悉’的店里,阻隔在兩人之間的冰層似乎被敲碎了些。
點完餐,他們走一圈找到空位。
正是晚餐時段,店里有許多穿校服的學生,他們落座的隔壁桌就是兩個高中模樣的學生在吃漢堡。
今朝瞧一眼,解開塑料袋,找出藥水瓶和棉簽棒,說:“那個藥劑師叮囑了上完藥不能水,我待會兒上防水紗布,晚上你洗澡時留神點,應該不會留疤的。”
奚行靠著椅背,手搭在桌面,握可樂瓶晃了下,角一勾:“喬今朝,你很擔心我留疤?”
“嗯,擔心。”
今朝站在他椅子邊,手里的棉簽沾了碘伏,盡量輕地拭傷口,他頸部線條很好,修長勁,皮又白,像天鵝最優的那截,換了棉簽棒,解釋:“這麼漂亮的脖子,留疤可惜了。”
“咳咳——”
奚行突然被可樂嗆到,脖子連帶偏了偏。
棉簽棒出一段皮,沾到領,今朝一著急就揪住他肩,喝他:“別。”
奚行從餐盤拿了張紙巾,重新靠回椅背,聲音帶著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今朝被說得莫名。
他掃了眼對面空椅,吊兒郎當地勾起角:“……喜歡看人脖子。”
“不夠準確。”
今朝說著撕開膠帶,故意往他脖頸沒傷的地方用力摁了下,“我只喜歡看漂亮的脖子。”
奚行的角瞬間僵住,連接兩記直球,有些不適應,他掀起眼皮,側頭睨一眼,想看看表到底是什麼意思,一下被摁住歸回原位:“都說了別。”
他撈起可樂喝了口,一下子抿不準,這話像是夸人,又更像是純粹夸件,這幾年到底都學了些什麼。
忙了十幾分鐘,不練的手法終于好防水紗布,今朝坐到奚行對面的椅子上,才發現奚行沒吃東西,只喝了點可樂,等拿起漢堡,他才打開自己面前的漢堡。
原來是等一起才進餐。
突然覺得他這人難定義的,要是說他正經,講話卻刺刺的,說他不正經,大事小節又都很有教養,剛剛還舍己為人救了……
今朝拿起吉士漢堡,咬下一大口,午餐是在高鐵上吃的盒飯,一下車就了,后來忙工作去拍照又忘了吃東西,剛才問奚行要不要吃晚餐,如果被拒絕也打算自己來買個漢堡套餐帶回酒店獨。
奚行吃了幾口漢堡,靠在椅背上喝可樂,兒自在地抻在桌邊,著今朝大口大口吃東西,辣翅被啃得干干凈凈,只剩翅骨堆在空盒里,吃東西的順序一點沒變。
隔壁桌的高中生咬著筆頭,抱怨連連:“我笨死了,考試時本不夠時間寫。”
旁邊的同學扯過卷子,瞧了眼:“這題型之前考過的,你多練練同類題。”
聽見對話,今朝瞥了一眼隔壁桌,收回眼神,再抬眼與奚行的目撞上。
漫長的三秒鐘,兩人都沒說話。
-
當年高二學完所有新課后,今朝也開始寫整套整套的真題卷。那時的野心很大,定了高于自己水平的目標院校,沒日沒夜泡在題海里。
實在解不出大題時,也會咬著筆頭發愁,錯題本的記錄越多,心里越愁,有次在M記寫題,急得筆頭直卷子,真想扔筆了事。
奚行坐在對面刷題,見著的反應,掐停自己的計時,問:“怎麼了?”
被問起后,今朝原本能忍一忍的脾氣也不忍了,索甩下筆,賭氣瞥向窗外,破罐破摔的架勢。
奚行手拿過卷子,掃了幾眼,看到被出爛孔的附加題,笑了下:“喬今朝,這題怎麼可能難倒你。”
角往下,扯出幾個字:“它在跟我作對。”
奚行扯來一張草稿紙,另一手轉著筆,慢悠悠問:“我說你五分鐘后能搞定它,你信嗎?”
今朝擺回頭,看著奚行。
信的,每次他講題都能將復雜的變為簡單可理解的,剛剛只是在氣自己,沒了信心,被他這麼一說,信心又回來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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