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眼神輕輕了一下，又垂下眸去。

像是小時候做錯了事那般，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母親。

而衡月母親教訓完小兒之后，再看衡月，也是先嘆了一聲。

道“你自小懂事，比曉星讓我心不。當年你進宮為奴，我雖擔心得很，卻也相信以你肯定無礙。”

“我盼著你出宮歸家，卻沒想到……”

“月兒，我知子易慕強，但皇上他……他不是良人啊……”

衡月母親將聲音得極低，又很艱難很艱難才說出那句話。

實在是這種妄議皇上的言論，被旁人聽到便是一個死。

衡月抿了下，輕輕點頭“我知道，但是母親……”

“不必解釋，宮中事，想來也不方便外傳。”衡月母親見開口那般艱，擺手打斷了的話，“只是我私心里總還盼著，你能歸家，與我，與曉星在一。”

“我也……盼著……”衡月嗓音抖，四個字都說得格外艱難。

母親卻是深深嘆一口氣，搖搖頭，再未說什麼。

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夫人，自來也不懂那麼多的大道理，卻也能明白，像們這般家世，便是得了皇上的寵，也實在難說能走到哪一步。

原本生育了皇長子確實是好事，但是衡月這般的份，卻實在讓無法放心。

明知不該過問天家之事，衡月母親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孩子都已經滿周歲了，你……皇上準備如何待你？”

“明年選秀之后，我也會進到后宮。”衡月一雙眼睛水盈盈的，含的全是眼淚，“我……擔心那之后再難見到母親和妹妹，便求了皇上，今日才得見一面。”

衡月母親聽到皇上這般寵，卻毫沒有開心，反而又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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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原本你進宮做奴婢，是苦差事，也難熬，但總歸有個熬頭。”

話說到這里，衡月母親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擺擺手，卻聽衡曉星帶著疑道“可是，姐姐如果做了寵妃，對咱家是好事啊？”

“便你姐姐真做了寵妃，以后你出門，也不許提起！”衡月母親嚴厲說到。

衡曉星了脖子，還是不解，卻沒敢再問。

衡月母親再看一眼衡月，又緩了語氣，輕聲與說到“家中也不盼著你如何風，月兒，娘只希你好好的。”

“我知道道的，阿娘。”衡月忍著眼淚點頭。

衡月母親猶豫之后，再開口，卻是問起兩個孩子的況。

雖說是金枝玉葉，但那……到底是兒生的，如何能不關心、不疼？

而說起知柏和康寧，衡月臉上的憂傷便淡了許多。

講起兩個孩子的趣事，還有這一年出落的格外可的模樣，手腳比畫的，滿眼都是幸福。

因的這種緒，衡月母親的擔心也了很多。

午飯用完，又聊了近半個時辰，衡月母親實在不敢再呆了。

在宮門口見也就只能一刻鐘時間，便是以前的后妃見家人也不過半個時辰。

們卻來了許久，再不走，實在不識趣了。

衡月自也知道這點，但還是有些不舍得。

而且今日事

突然，衡月上也沒帶銀子，原本還想回去取上自己那些月例再拿給母親，但衡月母親這次卻說什麼也不愿意要了。

“那些個銀子，你便自己留著，以后若……真進了后宮，總還得打賞下人的。”

母親這般說著，又懊惱，“家中也實在幫不了你什麼，如何能再要你的銀子。”

“不妨事的，母親。”衡月只能這般干的說道。

但還是沒有機會去取銀子。

皇上開恩，讓人傳了話來，準許衡月送母親和妹妹到宮門口。

廖忠的小徒弟小桂子早就等在大明宮門口，見到衡月便笑著遞上一個小包袱“姐姐，這是皇上吩咐的，姐姐先拿著。”

皇上吩咐？是什麼？

衡月好奇地接過，卻一下子被墜得險些拿不住。

邊的母親連忙幫拿著，但一手便察覺不對“這是……”

“皇上特意吩咐，讓準備了一些散碎銀子，夫人且先用著。”小桂子笑瞇瞇的說道。

衡月一驚，小桂子卻湊近說道，“我師父說了，姐姐留著最好，姐姐留著，皇上才高興呢。”

衡月便也沒有再推拒。

拿著那包袱，將母親和妹妹送到皇宮門口。

遠遠瞧見一輛青布馬車等在那里，衡月心中謝楚今安的熨，對母親卻是更加不舍。

母親也是一般覺，握著的手半晌都不肯放，只道“下次再見不知何時，我兒……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衡月含淚點頭，又目送母親離開，咬住，卻還是沒忍住眼淚。

回到大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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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小桂子還在那里等著。

瞧見衡月，他“哎喲”一聲湊過來“好姐姐，可是難過了？沒事兒，以后想見夫人了，再求皇上便是。”

衡月勉力對他笑笑，卻不敢真的應這話。

哪里有那般的面子，還要幾次三番地央求楚今安去見家人不？

只是母親也提起過謝瑯，如今算來，欠謝瑯的卻是越來越多了。

實在不知該怎麼還才好……

此時衡月對自己的未來和所將擁有的權柄還一無所知，而在楚今安面前為謝瑯求一些什麼，似乎更不妥當。

還是只能先記在心里。

到紫宸殿的時，楚今安已經等在那里了。

聽到腳步聲，他抬眸看了一眼，然后便微微挑了眉。

將手中筆放下，又對著廖忠使了個眼，楚今安對衡月招手“過來。”

衡月規矩的行過禮，這才走過去。

只是剛站定在楚今安邊，便聽到殿門關上的聲音。

還未來得及回頭看，便被楚今安捉住了手“怎麼？見到你母親和妹妹竟不是高興，還哭了？”

“奴婢……是高興地哭了。”衡月吸吸鼻子，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哭哭笑笑太多，臉上怕是掩藏不住，便也只能承認。

楚今安笑了一聲，挲著的手“這般開心？那該不該謝謝朕？”

“是，奴婢多謝皇上，皇上這般為奴婢著想，奴婢銘于心——”

“朕不要聽這些話，朕想要你力行地來謝謝朕。”

楚今安說著，眼神意有所指地落在衡月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