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苑,到東宮大門,蕭璟一路疾奔,半步也不敢停。
短短的一段路程,他腦海里閃過許多念頭。
他沒問護衛云喬如何,也沒問火勢如何,只是疾步走著。
說不起是不敢問,還是思緒凝滯,連問都來不及想。
沿途一路疾奔,行過趙琦杜若一行人,周遭眾人垂首行禮喚了句殿下,蕭璟側首應了聲,腳步未停,繼續走著。
除卻他疾奔的步伐,那張臉,還是寡淡沉冷,瞧不出半點異樣。
杜若眼瞧著蕭璟行過自己,無聲打量他平靜寡淡的面容和他此時疾走的步伐,一時也分不清,那場大火,和他此時以為的,被困火場的人,對他而言,到底要不要。
或許要,所以這樣步履匆匆,趕著回去。
或許不要,所以眼里,不見半點悲。
不過,無論要不要,都不重要了,今后天高海闊,那丫頭當再也不會出現在蕭璟眼前。
蕭璟影消失在眼前,杜若也收回了視線,同趙琦道別,在蕭璟后,緩步往東宮走著。
邊走,邊想著,那丫頭,如今也不知道到哪了。
人剛出宮門,就瞧見了回來復命的侍衛。
“事辦的如何了?”杜若帶著護衛避到一旁,低聲問道。
護衛恭敬垂首,低聲音,用只有他和主子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回道:“人已經送出京了,眼下正往江南而去,屬下安排了咱們的人,暗中護著,給那位姑娘,送了個假戶籍。”
杜若聽罷點了點頭,算是滿意護衛辦的事。
蹙眉瞧著東宮的方向,隨口道:“走,去東宮,瞧瞧那場火,燒得如何了。”
……
另一邊,蕭璟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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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踏進東宮,一路往正殿而去。
此時大火早已撲滅,那正殿,已是一片被大火燒毀的模樣。
蕭璟行至正殿門前,瞧見那寢殿被大火燒毀后的余燼時,形微僵。
他面有些白,卻瞧不出旁的異樣。
“人呢?”
話音只是比往常,低冷了些許。
問著旁守在火場外的管事和統領時,甚至沒被人察覺出多大的異樣。
管事和統領心里懸著,也不知曉,今日這事,到最后究竟如何。
對視了眼,一時沒敢答話。
蕭璟薄抿,掩在袖中的手掌攥。
聲音跟著有幾分發,寒聲又問:“孤說,人呢?火勢都已撲滅,殿里的人去哪了?在偏殿歇息?還是?”
他已是問了第二遍,下面人不敢不答。
著頭皮道:“殿下恕罪,奴才們來時,就沒見人,到如今,也沒瞧見寢殿的云姑娘出來……”
后頭的話,那下人不敢再說。
蕭璟形猛地晃了下,險些站不穩。
他手撐在院中的石桌上,勉強立著,抬眼看向那片大火后的廢墟。
斷壁殘垣,滿是余燼。
蕭璟想起自己走前,鎖在腳踝上的那鎖鏈,只覺渾的,都要涼。
如果真的死在這場大火里……
如果真的出了事……
他無異于是親手殺了的劊子手。
蕭璟眼前一陣發白,強忍著,叩在那石桌上,眼底泛紅,盯著那廢墟。
“守夜的護衛呢,讓他過來,孤有話問他。”蕭璟強撐著理智,寒聲吩咐道。
下人聞言,忙回話道:“今夜守夜的護衛是陳晉,奴才來時已經不見陳護衛影了,奴才以為,守夜的護衛早就去救人了,可……可一夜過去,護衛和云姑娘,都沒能從寢殿里出來。”
宮人話落,蕭璟眉心蹙。
要麼,是護衛見火勢太大,不愿舍命救人,怕被主子問罪,干脆潛逃,要麼,是那護衛,在進去救人時,被鎖鏈耽擱了時間,和云喬,一道被困在了里頭,沒能出來……
蕭璟子僵滯,猛地攥掌心,起,緩步往那火場后的廢墟里走。
這正殿剛被燒過,房梁什麼,都斷了大半,眼瞧著,不知何時就要砸下來,人此時貿然進去,說不準,就要被砸傷的,蕭璟萬金之軀,出了個好歹,下人哪里擔當得起。
那管事奴才最先意識到蕭璟是想進火場尋人,忙撲倒在地,抱著蕭璟靴子哭求:“殿下!您可不能進去啊,這地界實在危險,若是傷著了您,奴才們怎麼和皇后娘娘還有太子妃代啊,云姑娘再要,也要不過您的子,再不濟,您讓奴才和護衛誰進去尋也行啊,或是您等一等,等這火場上的房梁,都掉完了再進去也啊!”
奴才一個勁兒地哭求攔人,蕭璟抿未語,只抬,將人甩了開來。
他等不及了,也不想,讓旁人去尋。
如果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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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拿那鏈子鎖了的緣故,被困在火場里天天不應,地地不靈,最后生生被大火燒死。
他不敢想……不敢想……那是什麼形……
若是真的出了事,他總要,總要把尸首親自帶出來的。
那樣漂亮俏的小娘子,若是被大火燒毀了皮,了一焦尸,魂魄有靈,瞧見了,該有多難過啊。
蕭璟眼睛酸,微有水意。
他攥掌心,下淚意,抬步往火場里走。
下人見攔不住,已是急得不樣子。
眼瞧著蕭璟進了火場后的廢墟,只能趕忙命人去請皇后娘娘。
大火燒毀后的正殿,全是焦黑余燼。
蕭璟過門檻,也踏過,一,已經被燒斷的房梁。
往床榻走去。
途中,瞧見了,他拴著鎖鏈另一頭的石柱子。
石柱子也被燒得焦黑,柱上,還系著他留下的鎖鏈。
那鎖鏈,也被燒得不樣子,可蕭璟,哪里認不出,他自己費心讓人打造的鐐銬。
他腳步慌,眼前發黑。
渾僵,臉霎時沒了。
鏈子還在,……
蕭璟來不及想,沿著鎖鏈,疾步往那鎖鏈的另一端走去。
他走得慌忙,滿心懸著,來不及警惕周遭,也忘了顧及自己陷險境。
剛走沒幾步,那屋頂一道將斷未斷的房梁,突地裂開,直直沖下砸去。
而蕭璟,就在那房梁正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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