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芝也不跟爭辯,就只等著魏琰的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聽到皇帝的聲音再次傳來:“林芝,跟敏兒道歉。”
杜林芝眼眸垂下,掩飾住了眼里的失。
早就該知道是這樣的,自己到底是在試探什麼呢?梁瓔對他而言,曾經存在的意義是為皇后擋災,現在不過是已經出了宮的前皇妃。
在他心里算得了什麼呢?
若說再有波瀾,無非就是想為他自己的疚求得一心安罷了。
不值!那個傻傻付出的人,真的不值得!杜林芝不理解,那麼多的,怎麼能都是演出來的呢?
皇命不可違,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道歉的,可是口的憤怒,讓咬牙關說不出一個字來。
氣氛正僵持之際,突然小太監進來稟告:“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在一邊已經冷汗直冒半天的林福,聽了這話可算是不著痕跡松口氣。
皇后來了事就好辦多了,娘娘是個明事理的,自然是不會讓皇上為難的。也只有薛敏,臉上閃過不悅。
薛凝在得了魏琰的允許后,沒一會兒就進來了,一皇后正服的正要下跪行禮,就被魏琰住了:“皇后不必多禮了。”
薛凝隨即便沒有客氣地站直了,頭卻是低著的:“皇上,是六妹不懂事,您日理萬機,還要為這些小事煩您。”說著,凌厲的目掃向了薛敏。
薛敏心虛地移開了目,可心里又不平,就知道,讓姐姐摻和進來,這事肯定就是要不了了之,自己就是白白讓人打了。
果然,下一刻姐的聲音便響起來了:“薛敏。”
話里的冷意,讓薛敏心口一,不自覺地就站好了。
“跟杜小姐道歉。”
薛敏一聽這話,火氣再次涌了上來,原本的畏懼也沒了,不服氣地反駁:“憑什麼要我道歉啊?明明就不是我的錯。你看看我的臉都什麼樣子了?姐夫都是讓道歉的!”
“放肆!”薛凝被自己這個妹妹氣得不輕,明明跟說過很多次皇上就是皇上,不能這般,“道歉!”
薛敏咬著倔強不吭聲。
“好了,”還是魏琰再次開口,“敏兒還小,這事確實是林芝的不對。”
有了皇帝撐腰的薛敏更加委屈了,卻聽得自家姐姐還在堅持:“六妹為臣妾的妹妹,不能謹言慎行,杜姑娘教訓得沒錯。”
最終大家僵持的結果是誰也沒有道歉,這事就這麼算了。
鬧騰的幾人陸續離開,書房里終于恢復了安靜。
林福在一邊小心地伺候著,他看著皇帝重新拿過一本奏折打開繼續批閱,似乎是完全沒有剛剛的事影響。只是很快他就發現了這只是表象罷了,因為皇上對著那奏折,凝神了很久都沒有作。
突然,他聽見了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很是突兀,林福下意識看過去,只見皇上手中的筆已經被折斷了。
而男人的表也沒了先前的溫和,他像是在忍耐什麼,那似風雨來的風暴,終究是被他一點點了下去。
“那位神醫,還沒有進京嗎?”
林福立刻回答:“已經在快馬加鞭了,不日就能進京。”他知道皇上問的是為梁瓔尋的大夫,如此回答后,林福才反應過來,難道皇上現在的反常是在介意剛剛薛姑娘的那句“啞”嗎?
想想也是,那兩個字,毫無疑問是捅到了皇上心里去。
魏琰將折斷的筆扔去了一邊。
“從太醫院那邊拿些上好的膏藥,再挑些東西,一同送去薛府。”
林福連忙都應下了。
皇上這到底還是向著薛家啊。
***
三個人是一同走出書房的。
沒了皇帝,薛敏乖乖跟在姐姐后面也不敢放肆了。杜林芝則是速度飛快地在前面走著,沒有一要停留的意思。
還是薛凝開口住了:“林芝。”
杜林芝自是不能裝作沒聽到的,只能停下腳步:“皇后娘娘。”
薛凝給了妹妹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才走過去,可面對面的人,卻好長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還是薛凝先嘆了口氣:“你我之間,如今要生疏至此嗎?我們以前,并不是這樣的。”
杜林芝回了一聲不敢,說是份有別,但話里的疏離卻讓人無法忽視。
不覺著自己與皇后有什麼好說的,即使確實如皇后所說,兩人以前……也曾關系親過。但現在只想盡快離開。
正這麼想的時候,聽到皇后突然問自己。
“林芝,若是當初你早就知道,護送你們離開的護衛,其實是皇上留給保命的,而也是因為這樣才落蕭貴妃的手里,后面,你爹是不是就不會同意聯合薛家,請求皇上立我為后?”
杜林芝猛然抬頭看,從薛凝的眼里,看不出什麼緒,也分辨不出說這些話的用意,如果是為了激怒自己,那真的是功了。
此刻,握的手中,指甲幾乎要陷進了掌心的里,也沒能蓋過心中的疼痛。
憤怒在心中滋長著,可那憤怒,該對著誰呢?到頭來,只能對著自己。
畢竟皇后說的那些事,確實是他們做的。也確實是他們作為梁瓔的“家人”,在那個人傾盡所有的付出后,給了最后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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