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山山腰,有一座寺廟,名曰祈寺。不大,卻是陵城香火最好的寺廟,別的不為,就為它護著慕家的萬貫家財,這看上去就很靈驗。
慕無塵一襲胭脂薔薇長袍,在這翠山間顯得鮮豔滴。此刻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後庭一棵菩提樹下聽著蟬鳴。
聒噪。
“坐好。”雲墨一襲月白海棠清新淡雅,規規矩矩的坐在他對麵,溫言道,“這裏是佛門清淨地。”
“都是些求財的俗人,能有多清淨。”年公子笑得桀驁不馴,抬手舉杯,是把一杯清茶喝出了酒的疏狂。
雲墨看他一眼:“你娘你來接人,為何拉上我。”
慕無塵回眸看他,狡黠一笑:“我隻盼著看不上我,能一眼相中朝玉你,我不就解了麽。”
“胡鬧。”
“我可不是胡鬧,戶部尚書的千金,我消不起。”慕無塵轉坐下,一臉的不屑。
“戶部尚書舒雁回可是大楚的錢袋子,跟你家正好相配。”
“朝玉這話的,我值幾錢。”
雲墨一雙溫潤的眸子看了他一瞬,溫言道:“無價。”
“那不就行了。”年公子笑的得意,“既然無價哪裏隻能看家世。”
“那看什麽。”
“嗯……”慕無塵沉了片刻,“總要看自己喜不喜歡。”
“你還未見,怎知不喜歡。”雲墨隻是問問,誰料慕無塵忽然認真的看著他,一本正經道:“朝玉你不食人間煙火,一事不明白我不怪你。這喜歡啊是很……很吝嗇的,隻要你喜歡上一個人,其他人見與不見都是無關的人。”
雲墨看著他認真的眸,不知為何,心裏忽然空了一塊,耳邊的蟬鳴在裏麵聒噪的著,得他心煩意。
“你……有喜歡的人了?”
“……”慕無塵愣了一下,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別。”
雲墨看了他一瞬,垂下眸子沒有再什麽,不知所想。
“你真要把那丫頭帶在邊麽。”慕無塵擱下手裏的杯子,起看了一眼山下的澤夢山莊,忽然問道。
“嗯。”
“可是在陵城還好,誰也不知道,要是到了京都……千機已經猜到的份了,恐怕不會放過。”
“我會懼他?”
慕無塵想了想還是道:“那丫頭機敏的很,已經猜到你的份了。”
白公子握著杯子的指尖微微一:“就憑一個姓氏?”
還是本就對過去雲秦兩家的種種一清二楚?雲墨想了一瞬,覺得不會,連他也是輾轉幾番才知道其中大概,一個丫頭,孤一人,什麽都不知道反而安全吧。
“提到了三殿下。”
“老三?”雲墨想了一瞬,忽然響起那他收到京都來信的事:難道僅憑著那兩句話就知道了?
“朝玉,我在想,不如都告訴吧,年紀,但是個拎得清的姑娘,不定會心甘願的站在你我這邊呢。”
雲墨回過神抬眸看他,搖了搖頭:“你總提。”
“我就覺得那丫頭可憐的,你……不要再想著殺了。”
“其實,你我都清楚,東西已經拿到了。”雲墨垂眸看著杯子裏的茶葉豎在那裏,浮浮沉沉,“殺了,是最簡單的方法。”如今看來,他有些後悔之前一時心了。
“可是那盒子不是打不開麽,萬一隻有能打開呢。”
白年淺淺一笑:“所以,不殺。”
慕無塵看著他怔了怔,他永遠都拿雲朝玉沒有辦法,索撇開頭:“還佛門清淨地,一口一個殺的。”
“好,不。”
一陣清風穿過菩提,沙沙作響,而菩提樹下兩位年,一站一座,卻未悟佛理。他們的路,不是佛能點化的。
“看來是要下雨了。”慕無塵的目過菩提枝葉,看著空漸漸濃的雲朵。
雲墨聞言起,輕輕的拂去角上的落葉,轉往禪房走:“我去屋裏等你,你去接人吧。”
“嗯。”緋公子轉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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