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放晴的天,突然小雨就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蕭辭過窗,目送催寄懷離開后,也從床上起來,特意穿了大紅的袍。
悲劇既然從嫁給冒名頂替的催寄懷開始,那就讓再穿一大紅了結這一切吧。
蕭辭打開房間門,沒走多遠,就看到冒著小雨往這邊來的催時景。
這種重要的關鍵時刻,蕭辭原是不想再理會催時景的。可看催時景走路晃晃搖搖,狀態非常不好的模樣,蕭辭還是沒有忍住,上前扶住了他。
“催時景,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催時景抬起頭,那雙桃花眼神不斷變化,時而清醒,時而懵懂,來回變化幾次,最終還是懵懂占據上風。
他一搖頭反手抓住蕭辭扶住他的雙手:“夫人,我沒有哪里不舒服,對了,我怎麼在這里?我明明在房間里睡覺啊。怎麼就下雨了,我討厭下雨!”
蕭辭聽著催時景的話皺起了眉頭。
催時景的住,離跟催寄懷的住有段距離,要想從催時景住走到這邊,必然要花費一段時間。催時景雖說智力現在只有四歲,但也不應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
蕭辭分析,隨之想起之前在莫歸山,旁猜跟說過的,在教授催寄懷時做了手腳,難道是催寄懷的蠱快要失效了。
好像也只有這種解釋了。
眼見馬上就能讓催寄懷去死,絕不能在這個當口讓催時景醒來破壞,也不能讓催時景醒來,看到自己親哥哥死去。
就想催時景永遠是最初見到的催時景,永遠灑不羈。
如此想著,蕭辭抬頭淺笑,開口哄道:“時景,這雨看來一時半會怕是不會停了,你跟我去房間里,我給你好吃的。”
“有好吃的嗎?那小景要去的。”催時景一聽有吃的就高興的自己站直了,拍著手掌一副迫不及待模樣,同時也不忘記挑刺:“夫人,都說了你要我阿景。”
蕭辭這次只是笑了笑,沒有回應。
阿景,早沒有了資格。
房間。
蕭辭給催時景端了一碟桃花,站在一旁看著催時景晃著雙端著盤子一口一口的吃,他吃得很香,也很斯文,可見不管怎麼變,出世家大族從小培養出來的氣質都不會變。
很快,一個吃完。催時景突然頭一歪,碟子摔在地上昏睡了過去,角還留著殘渣。
蕭辭彎腰將碟子撿起來放在桌子上,盯著催時景昏睡過去的模樣忽而也彎笑了笑,朝催時景出手擺了擺,輕聲說道:“再見,催時景。”
那個初見,坐在樹上吃蘋果的年。
凌云山一關鍵關卡,催寄懷帶著魯戰以及一眾蠱人大軍守侯著,等待方武帶領新的蠱人大軍上山。隔著距離,就看到黑的一層人上山了。
魯戰臉上瞬間有了笑,大大咧咧的叉著腰就要迎上去。
“不急!”催寄懷慣例謹慎的先攔住魯戰,一揮手派了幾個小兵打頭陣,先去探探虛實。
那幾個小兵一走,突然天空咻咻放出幾朵淡藍煙花。催寄懷見狀當下變了臉,因為那信號他認出,正是他給杜鴻其的。
之前蕭辭以一人之力,破壞了他西山陷阱,這幾天還沒有完全補好,那里也是整個凌云山最薄易攻的點,所以他讓杜鴻其務必守好了。
這會傳來信號彈,怕是西山那邊有變。
催寄懷腦袋迅速運轉起來,左看看西山,右看看從山下不斷往上涌的人群,當下做出了決定:“開啟護山大陣,不要放他們上來。”
魯戰一邊吩咐人執行命令,一邊不解地問催寄懷:“將軍,為什麼?方武好不容易把人帶上山。”
催寄懷這時是真的沒有力氣再跟天生筋的魯戰說話,加上他現在口又痛了,他只能用吼的聲音道:“你看不出來有詐嗎?廢話說,快帶人往西山攜助杜鴻其敵。”
魯戰此時也發現催寄懷臉白的厲害,他突然有點怕,忙問:“將軍你怎麼了?臉怎麼看起來這麼差?要不我先送你回嫂夫人那里吧!”
“不用管我,先敵!”催寄懷捂住口再次怒吼。
魯戰見催寄懷是真不要自己管,這才一步三回頭帶人離開。
催寄懷待在原地,手扶住巖石,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覺口的悶脹退去。他回到山頂,正要趕去西山幫忙敵迎面看到撐著雨傘,穿著一襲火紅,如果同新娘般走來的蕭辭愣了愣。
他雖然覺到了蕭辭的異樣,可還是先開口詢問:“下雨你怎麼還出來了?快些回去,淋了雨涼對你不好,對孩子也不好。”
“無所謂,孩子反正我也沒有打算要了!”蕭辭隔著雨幕,詭異地看著催寄懷。
催寄懷再次一怔,這時方才那種悉的口悶痛又襲來了。
他聽到蕭辭又問:“你為何要打開護山大陣,你應該讓他們上來的。”
蕭辭這話說出來,本就聰明的催寄懷當下就醒悟過來:“是你讓方武跟林云汐報的信?方武怎麼敢,他就不怕妹妹死嗎?”
“他怕啊,他怕妹妹死,可他更怕妹誤岐途再也回不來。催寄懷,是你小看了來普通老百姓一顆向善的心,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為達目的,沒有底線!”蕭辭回答道。
無數次看到方武站在懸崖上面朝莫歸山的方向眺,一個心里只有家鄉的人,又怎麼會甘心為惡,而且發現方武在凌云山上穿的也是當初在莫歸山上的服。
一個時刻不忘本的人,怎麼甘心為惡。
蕭辭一字一頓,語氣包含著深深鄙夷:“催、寄、懷,助桀為惡,是要下十八層地獄,不了祖墳的!”
催寄懷臉上已經沒有了,蕭辭雖然是在幫方武辯論,可矛頭卻是字字指向他。
說他是惡,說幫他下地獄,不能祖墳。
“所以……”催寄懷忍著口悶痛:“這些日子你的溫小意,賢良淑德都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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