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周停棹……”桑如靠近過來,話音剛落見周停棹將書快速闔上,像是有什麼不想讓看見的東西,要說的話卡在嚨口,轉而笑道,“藏什麼呢?”
周停棹:“沒什麼。”
桑如不置可否地微微挑眉,手背撐著下頜盯了他一會兒,才說:“真的?”
周停棹原本淡淡與對,聽聞這句問話,垂眸掩去視線焦點,隨後手指翻兩下書頁,將藏在裡頭的信紙取了出來,遞到桑如眼下。
當初無意間被人看見這封未完的信後,流言四起,對他狀態好奇的人總是很多,連一塊兒打球的兄弟也開始旁敲側擊地從他這裡探聽消息。
這樣那樣的問法,無非是要從流言中心的主人公這裡得到一份答案:你周停棹是否像傳言裡那樣,對桑如深意重?
他沒有給出答案,便有許多人並不當真。
也有人當他默認,仍舊樂此不疲將這一段放進周停棹的軼事裡提及——對於被眾星捧月的人來說,沾染上世俗倒令他看起來近了人。
而另一位主人公似乎未被波及,從前怎樣還是怎樣,好似這段曲從未發生過,或者說,是他對喜與否,都對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周停棹遇見的所有挫敗,都從桑如上來了。
放任他們將“流言”口口相傳,原來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那麼再來一次,不如直接給看?
周停棹二十七歲,生意場上的多年浸教他面對大場面時越來越鎮定自若,而此時此刻,面上還能強裝平和,腔裡熱烈的靜卻瞞不過自己。
相同陳設布局的教室千千萬,穿著同樣審奇特的校服的考生數不勝數,這不過是每天都會定時到來的普通白日,這些平平無奇的場景組合在一起再平常不過,在這一秒卻因為顯得那樣不同。
這一天遲早為歷史裡隨意揭過的一頁,卻在周停棹的那本書裡為特意拿書簽拎出的重點。他終於第一次真正正面地向獻祭上他的真心,而後等待宣判。
看得認真,神中原本帶著的笑意逐漸去。
短短的一段話,似乎看了很久,再抬起頭時角仍悄悄彎起來,笑著明知故問:“給我的?”
的眼睛漂亮,像泛著的水,周停棹不覺放輕聲音:“嗯,給你的。”
桑如近他,將話遞至他的耳邊,言語便自生出了小勾子,來勾惹他的心神,問:“算是書嗎?”
課間還沒結束,周遭充斥雜音,他卻只能聽見的。
周停棹默然,答:“不算。”
桑如笑出聲:“那算什麼?”
“一封……”周停棹一頓,不像是回答,倒像打商量,“安信?”
“我沒考好的安嗎?”
周停棹肯定的應答聲很輕,怕挑起的失落。
而桑如好像並不放在心上,隻角彎起的幅度更大些,說:“如果我偏要把它當書呢?”
……
周停棹心口一震,頓住,而後道:“那它就是書。”
桑如愣了一下,隨後笑起來,悄悄從桌底下去牽他的手:“你是特別喜歡我嗎?周停棹。”
手心裡的綿、細膩,周停棹不由地再握一些。
再荒唐的事他們也做過了,坦誠相見在與發展那樣的關系時尤為平常,然而喜歡、,這樣的詞仿佛是他們之間的忌。
再次遇見是在電梯上,正打著工作電話,與對面通時顯得極其專業,一職業裝,幹練又漂亮。他隻當在工作上遵循規章,為炮友後卻也如此,嚴格遵守著那些都市男們共同默認的準則,隻談歡,不提。
而這時卻問他:你是特別喜歡我嗎?
是不是到了該真正坦誠相見的地步?
“是,”周停棹說,“特別喜歡。”
藏在心口十年的,終於在這一天得以與這封信一道重見天日。
他看人時眼神裡常是淡然,相久了便會發現,他看時總是不同。
溢出的熱烈順著心口渡眼裡,要隨著“特別喜歡”這幾個字一起將也灼燒。
快要上課了,分針再走兩個空格鈴聲就要敲響,桑如忽然牽起周停棹的手向外跑去。
周停棹任桑如牽著他跑到樓梯上,樓道裡沒有人,一模後的高三樓層顯得越發安靜,那些嘈雜與他們遠遠隔開。
呼吸因為這幾步的奔跑不再安寧,在桑如吻上來時卻忽而停滯。
踮腳輕輕親吻他,而後退開,笑得眉眼彎彎,眼裡水更盛,說:
“周停棹,我也特別喜歡你哦。”
他再說不出話了,一句特別喜歡而已,卻足以讓人丟盔棄甲,就此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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