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崢看安雯一直皺著臉，于是帶去花園逛逛。

這個家最不抑的地方，就是花園了，顧崢是這樣認為的。

而且又正值春天，百花齊放的季節。

可安雯跟顧崢想的不一樣，這滿園花都不的眼，在春風中回眸，雙手畫了個圈“這里應該空出來弄個休閑區，平時一家人坐在這兒聊天煮茶，燒烤也行啊！要是有個吊床就更好了！”

說完，轉往前走。

顧崢眼眸緩慢劃過安雯剛才規劃的區域，那里是一片彩斑斕的銀蓮花。

余，安雯在不遠蹲下，顧崢快步走近。

安雯抱著蹲在一顆藤蔓下，指著一個黃豆大小的青果問“這是葡萄嗎？”

顧崢立著，垂眸睨著“也許吧。”

“也許？”小姑娘側仰頭，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還有你不知道的？”

顧崢覺得好笑“我不知道的事，可能比你想象的多。”

安雯撇撇，繼續看那顆青果，覺得極有可能，就是葡萄。

安雯看青果，顧崢看安雯。

蹲在那兒一坨，比旁邊的花盆還小。

青果和花盆，其實都沒什麼好看的。

但今天的風，很涼爽。

不遠傳來突兀的‘嘎吱’一聲，打破花葉相拂的溫窸窣。

顧崢倏然蹙眉，尋聲看去。

花園有扇不常作用的鐵藝鉤花側門，除非采購新的花卉。

安雯蹭地竄起來，踮起腳張“什麼聲音？”

鐵藝門敞開，門外停了一輛載小汽車，幾個穿統一制服的人，在往花園搬各種花卉。

門口站著一個人，穿著素的旗袍，肩上裹著深披肩。

段不凡，氣質不凡。

安雯扯了一下顧崢袖，下仰得高高的“是你媽媽嗎？”

隔了好幾秒沒聽見回應，安雯沒耐心，看向顧崢。

這時，顧崢才道“是。”

安雯一整顆心瞬間提起來，也就忽視了顧崢眼底那

不知名的緒。

搖著顧崢的手“不過去嗎？”

顧崢沒應話，牽著安雯走過去。

走近，顧崢“媽媽。”

人轉，看著顧崢。

顧崢介紹“這是安雯。”

安雯已經自屏蔽了周遭聲音，視線定在莊慧上，一眨不眨。

莊慧挽著低發髻，簪了一只祖母綠玉簪，耳朵上掛著水滴狀的祖母綠耳墜，脖子上環繞兩圈祖母綠細珠串，手指上一枚圓形祖母綠戒指。

安雯剛才在那張全家福上看見過莊慧年輕時候的照片，很靚麗。

只是沒想到，五十多歲了，依然麗。

如今的麗，多了一種年輕人沒有的優雅。

那是歲月的魅力。

詮釋了安雯一直覺得很虛空的一句話歲月是饋贈。

倒是莊慧先開口打招呼。

莊慧淡淡地看著安雯“你好，安雯。”

的笑意也很淡。

安雯語氣斷續，說出的話都是本能意識“阿姨，你好…漂亮。”

莊慧頓了一下，笑容拉開一些“謝謝，你也很漂亮。”

安雯被夸，回神后撓撓自己耳朵，視線掠過那些不斷搬進花園的花卉“阿姨，需要我們幫忙嗎？”

莊慧淡淡瞥一眼顧崢，再次看向安雯“你會花嗎？”

花？

安雯不自覺抓顧崢的手，腦袋重重一點“學過。”

莊慧“那我需要你的幫忙。”

安雯“好。”

莊慧掉頭，繼續指揮擺放花卉的位置。

顧崢把安雯稍稍往旁邊拉了兩步，大手覆上后腦勺，低聲道“你不會花，沒

關系的。”

安雯不知道自己剛才下意識的暴，但確實是學過的，丁星蘭給請過花藝老師教學，雖然大部分時間打瞌睡了而已。

但也算是學了，學了皮。

安雯直腰桿，豪言壯志“我會！”

然后，笑瞇眼睛，抬手比了個‘小小’的手勢，悄道“會一點點，哼哼。”

莊慧那邊理完，轉看著安雯，拉了一下落的披肩“走吧。”

下一瞬又看著顧崢“你不用來。”

說完，并不等回應，率先往屋子里走。

安雯這一秒遽然想起顧崢早前的話。

——我媽媽格比較冷淡。

好像，還真有點…

而且為什麼不讓顧崢一起？

難不是要跟單獨說什麼，又不好讓顧崢聽見？

安雯心里起了小九九，依舊鎮定自若地跟去。

剛走了兩步，手腕被拽住。

回頭，大大咧咧“怎麼了？我們花你還想跟？”

輕甩開他的手，朝他俏皮地眨眨眼睛，自信大方“放心吧。”

反正該來的總要來。

是真喜歡他，所以這淌水總得試試深淺。

而且，還好奇能聽到什麼話。

偏廳。

蠟燭吊燈，十八世紀的復古油畫，古董雕花桌，綠天鵝絨沙發。

很明艷的法式風格。

桌面上，依照冷暖順序擺放一排花枝。

安雯面前擺放著一只矩形的盧索花瓶。

花瓶以斜面切割散水晶剔芒，有克和現代氣息。

但…它是紅的！

這麼飽滿的彩，花的選擇變難題。

安雯翻腦細胞，默默回憶所學階梯式、重疊式、組群式……

還有什

麼形式來著？

是真忘了。

都還給花藝老師了。

莊慧拿起剪刀，剪下朱麗葉玫瑰的一小節枝丫，語氣很淡“怎麼不手？”

安雯咽下一口口水，振振道“我在思考。”

又過了兩分鐘，安雯才下手。

就階梯式吧。

安雯按照僅存于心的知識，挑選了一些近的、點狀的花材，然后盛開的置于最低，小含苞的在上頭。

方面，淺在上，深在下。

大半個小時后，安雯完。

微微瞇著眼睛，手指輕輕鼻尖，在苦思冥想怎麼讓它錦上添花。

“安雯，你浪費了我的花。”很淡，卻不好聽的語氣。

安雯一頓，第一反應是要不要這麼直接？

抬頭看一眼莊慧，莊慧正在修剪枝葉，目不斜視，萬事不擾的模樣。

安雯又低頭看自己的作品，疑竇有那麼差嗎？

平心而論，明明就還可以啊。

不管是彩搭配，還是高低錯落。

最多算有些保守，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艷。

絕對談不上‘浪費花’吧！

安雯懵圈中，莊慧放下剪刀，站起。

在安雯的注視下，莊慧走近。

面不改，把盧索花瓶里的所有花枝，扔進桌邊的廢材收納桶。

安雯看著這一頓作，目頓在自己被扔棄的心上，足足五秒。

攥手指，闔上眼皮，順了口氣，睜眼看向莊慧，直接開門見山“阿姨，你不喜歡我吧？”

莊慧沒應話，拿起桌上的巾拭手上的盧索花瓶。

正是安雯剛才用的那只。

安雯覺得這高高在上的姿態很侮辱人了，也算是對方擺明態度了。

安雯不是喜歡兜圈子的人“阿姨，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