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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好》566.第560章 不要像我一樣

義琮心底微墜,腦海中幾乎是立時閃現了一個念頭——莫非除李錄之外,他還有其他兄弟?或因年還無法替王爺理事?只是和他一樣未曾被公開示于人前?

他之所以如此輕易地便被勾起這份懷疑,是因他和母親很早之前便曾懷疑過……

自己便是這樣的出,他又怎麼會不去懷疑?

但他舅父手中有兵,他又這般得王爺重用,一直伴在王爺側,而李錄病弱不堪,他已長大人,本不用忌憚任何競爭者的出現,可是此時……

他最大的依仗、他的舅父段士昂不在了。

而李錄這只過于干凈的手,此時也讓他不由起了一異樣的念頭。

他的手殺了很多人,沾滿了難以清除的跡,且時刻在做冒險之事,哪怕他一直將此視作信任與磨礪……

一陣風吹來,讓人清醒又恍惚。

“此次可是要去嶺南?”

李錄清潤的聲音,讓心思沉墜的義琮回過神來,他垂首,應了聲“是”。

“要小心行事。”李錄輕拍了一下他的肩,溫聲道:“待你回府,長兄讓人為你擺酒慶功,我們一家人也該坐在一共用一次家宴才對。”

義琮忍下心頭那仿佛被人施舍憐憫的不快,拱手道:“多謝世子。”

言畢,道了聲“告辭”,便抬離開了此

李錄站在原,直到義琮的腳步聲遠去,他復才緩步向前,往榮王妃的居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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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妃臥病在榻數載,久不曾下床走,也早已不能自理。

歷來不許下人熏香,冬日寒涼,不住涼氣,門窗多數時間便閉著。因此,雖有侍心照料,李錄踏之時,卻仍覺那獨屬于久病之人的腐朽氣息幾乎撲面而來。

李錄走近榻邊,見到了榻上的榮王妃。

的臉頰已經凹陷到幾乎只剩下了一層枯敗的,眼窩深陷,就連也跟著干癟萎了。

冬日難熬,冬至之后,的病便每況愈下,如今已有清醒之時。

李錄面上現出一縷悲

他的父王昨日嘆息著與他道,讓他得空多來看一看母親。

父王的語氣憐憫而溫,縱然被諸多要事務纏,卻依舊不忘留意母親的病,并寬他這個兒子。

可就是這樣一言一行間依舊充滿溫的父親,卻始終不曾就義琮的份向他解釋任何。

也是,一個父親本也不需要向他的兒子解釋另一個兒子的存在,更何況這是一位大業將的父親。

大業將的父親……

李錄在心中默念這一句,視線落在榻上之人上——行將就木的母親。

以及,他這羸弱不堪的軀殼。

這便是如今他所擁有的境。

仆婦輕聲與榮王妃道:“王妃,世子來看您了……”

榮王妃仿佛沒有聽到,依舊呼吸微弱地躺在那里,眼神癡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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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錄在榻邊蹲跪下去,接過侍手中替榮王妃拭手掌的溫熱棉巾:“我來侍奉母親。”

拭間,作仔細溫和,聲音帶些啞意:“我想單獨同母親說一說話。”

仆婦眼眶酸,福應下,帶著侍們退了出去。

“母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李錄手上作未停,垂著眸子道:“早就知道義琮……不,李琮,他也是父親的兒子。”

榮王妃被李錄托在手中拭的枯瘦手指

李錄見狀,無聲一笑:“母親與我不同……我在京中為質多年,母親卻一直伴在父親側,這些年來母親對此不可能一無所察。”

“可母親未曾與我吐半字……”李錄的聲音低緩:“無論是李琮的存在,還是父親其他子嗣的存在。”

榮王妃手指微用了些力,反抓了李錄的手掌。

李錄抬眼,只見艱難地轉過了頭來,眼神里涌出不安,向他費力地搖頭。

“母親怕我對他們不利,會與父王反目仇嗎。”李錄溫聲道:“母親放心,兒子不會這樣做。”

“但李琮或許會。”李錄挽起母親的袖,替拭手臂,道:“段士昂不幸死了,李琮沒了依仗,他如今的境倒比我還要可憐一些……”

“他此時一定也很好奇,父王還有沒有別的兒子。”

“父王行事向來深謀遠慮,既然敢讓李琮在外行走冒險,多半便還有一個真正被他保護起來的孩子……”李錄低聲道:“兒子也想知道,那個被父王妥善保護的孩子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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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這個長兄,在不知道他存在的前提下,卻也實在為他付出良多……”李錄微微勾了下角:“而他只需坐,何其幸運。”

他言畢,將棉巾放回了銅盆中,替母親將袖放下,掩好被角,問道:“母親,兒子年患上的哮病,當真是偶然嗎?”

榮王妃眼睛一,張了張,嘶啞的聲音如同被貫穿的破舊窗紙:“錄兒……”

“兒子約記得,那場高熱數日不退,之后足足咳了數月……自從那時起,這便落下了許多病。”李錄看著榮王妃的眼睛,問:“如今回想起,倒不知究竟是我病得太重,還是用藥耽擱了?那數月間,我似乎從未見到母親,記得母親似乎也‘病了’?”

“這場病實在巧合,不久后,我便為了天子手中那毫無威脅的病弱質子……”李錄說到這里,笑了一下:“有一件事,我應當未曾與母親說過,在京中那些年里,為了盡量降低天子對父王的忌憚,每每在宮中醫士診脈之前,兒子時常會將藥湯倒掉,只為讓自己病得再真一些,再久一些。”

“我也從未同父王提起過,唯恐父王為我憂心。”李錄再次笑了笑:“那時我從未想過,我這孱弱的軀從一開始便是父王的安排。”

“可是我分明記得,在我病下之前,父王還在抱著我騎馬——”他眼中似有兩分困:“為何轉眼便能做出這樣狠心的決定?”

他在說到“狠心”二字時,聲音有許停頓,似乎覺得這個詞太過單薄,可是他已想不到其它可以用來代替的話。

“他明明是這世上最開明慈和的父親……這一年多來,我時常在想,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李錄緩緩呼出一口氣,答案也隨之而出:“仁慈與殘忍,都是真正的他,也或許都不是真正的他……這二者何時出現,只看他需要而已。”

他的父王可以仁慈對待萬,下一刻也可以殘忍地向萬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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