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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好》562.第556章 告罪書

【一是因節使念在王爺是他人煽利用,之后及時殺段士昂止損,稱得上將功補過的份上,認為王爺可免一死。】唐醒道:【但王爺謀逆亦是實,范王不死,不足以儆效尤——節使可留王爺一命,但于人前死王爺,亦是必行之事。】

李復聽在耳中,對這番說辭是十分心服的,也真正明白了常歲寧的行事用心。

唐醒接著轉達第二個原因:【節使言,王爺雖能力不足,卻勝在頭腦還算清醒,經此一事,想必今后待天下時局會更存敬畏之心。】

李復從中聽出了一敲打乃至規訓的意味,連聲應是,滿臉悔恨之發自肺腑:【請轉達常節使……今后本王,不……今后小人定當腳踏實地,摒棄妄想之心!再有餡餅砸在跟前,絕不敢再張去咬;路邊見了金銀,縱是死也決不手去撿了!】

這次造反,足以讓他長下一個天大的教訓!

李復一番保證之后,才問唐醒那第三個原因。

唐醒:【節使未言。】

【?】李復神:【既如此……唐將軍何故要道‘原因有三’?】

【確有三。】唐醒道:【然節使只言明其二。】

簡而言之:沒說,但有。

李復不傻眼,這……這不嚇人嗎?

能讓常歲寧大發慈悲放他一馬,多半是他上有什麼值得對方網開一面的東西,而他在這等不知況下,萬一哪天將這保命的優勢不慎丟棄了……到時,常歲寧該不會要將他這條命再重新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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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復心里發怵,只覺頭頂懸了把劍似的。

見他如此,唐醒又補了一句:【節使道,這第三個原因,王爺日后自然會知曉的。】

李復萬分困,但很清楚自己沒有刨問底的資格,只能應下這話,并連連道謝,再三讓唐醒替他向常歲寧轉達激之

此時,李復將有些僵的雙放平,拿完好的那只手捶了捶,這才算是接上兒子那句問話:“這不是好說話,是篤信咱們就算活著,也不會帶給半分威脅。”

李昀一臉奇:“常節使竟然這般信得過咱們?”

“屁。”李復嗤笑一聲:“信得過咱們?信得過咱們是個廢還差不多。”

“難道你在路上瞧見兩只螞蟻,就非得碾死它們才安心嗎?”李復邊捶著,邊道:“看咱們,就跟咱們看螞蟻沒有區別……”

這并非是信得過他們,而是源于的自信。

自信自己的判斷,更自信自己的能力,前者決定了敢于做出仁慈放生之舉,后者則是不懼此舉有可能帶來的任何變故的底氣。

“這世之中,很多人皆掌握不了殺伐與仁慈之間的界限,前者毀滅世道,而后者往往為世道所毀。”李復看向船艙外,眼底漸生幾分慨:“這般敢殺,又這般敢放……實為我平生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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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見著的那位唐將軍,也是個奇才……”李復想到什麼便說上一句。

常歲寧說要死他們父子時,與唐醒并無異樣的眼神流,但唐醒卻能瞬間領會到常歲寧的用意,且配合得天,可見默契程度。

他與唐醒接談之下,可知對方見識廣博,行事看似灑卻又章程嚴謹。

此類奇才,是強搶不來,強留不了的,此人愿意留在常歲寧邊效力,必然是出于真心折服。

而能折服此一類人,從人格到能力,缺一不可。

對此,李復此時已無半點質疑,他嘆了一聲,道:“若我再年輕個二十來歲,倒也想習得一本領,跟隨這樣的人就一番大業。”

年奇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世間僅有啊。

李昀吃了一驚:“能父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這常歲寧當真格外了不得……”

倒不是說他父親多麼高傲不服人,而是父親從年輕時便十分樂,實在很難生出這樣的熱年心思。

李復看熱鬧不嫌事大:“且看吧,李有得頭疼了。”

借段士昂之手利用他攻下,這棋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人一刀砍翻了棋盤,能不頭疼麼?真正頭疼的怕是還在后頭呢。

李昀也跟了一句:“這下,那位圣人倒是能松上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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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一時的……難道你覺著常歲寧收回,是要獻給那位圣人的?”李復道:“這樣的人,豈會甘心屈居人下?”

“而當今圣人既降馭不了,也容不下這樣的人。”李復估著道:“遲早得打起來……”

李昀聽得來了興趣:“那今后誰輸誰贏,父王您怎麼看?”

“我怎麼看……”李復道:“我自然是躲起來看。”

他說著,又喟嘆一聲:“這天下果然還是看別人打,才更有意思。”

熱鬧這種事,看看就得了,真摻和進去,那自己就熱鬧了——先前他這腦子當真是被糞給糊了,怎麼就覺得自己也行了呢?

答應段士昂的那一日,他必然是得不輕,才會胡涂至此。

想到這里,李復又有些了,讓李昀取出一張餅啃了起來。

李昀也跟著一起吃餅,啃到一半,不由問:“父王,母親他們會不會有事?”

他和父王是“已死”之人,注定是不能回范去了,而母親他們定然會遭到牽連。

“被發落是免不了的。”李復咽了一口,才道:“但你我已被‘死’,待那封書再傳開……拿來保住你母親他們命應是夠用的。”

雖是難逃被貶為庶人的下場,但能保住命已是萬幸了。

思及此,再想到那封書,李復對常歲寧又多了一分激。

李昀心中安定一些,這才問一句:“唐將軍讓父親抄寫下的那封書……到底是何?”

李復:“告罪書。”

冬至之際,河水雖尚未結冰,但水流放緩,今夜無風,船只便行得很慢。

咽下了最后一口餅時,李昀,看向前方茫茫夜,不由問:“父親,咱們要去何?”

“你我二人無長,自然要尋一安穩地暫避……”

李昀神茫然:“如今這世道,還有哪里是安穩的嗎?”

王吃飽了就躺,拉過船艙里邦邦的舊被子蓋在上,困意上涌間,打了個呵欠:“怎麼沒有……”

有常歲寧那“未言”的第三個原因在,李復總覺著,之后還會再有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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